陶椿在人群里发现他爹的身影,一对上眼就问:“爹,我三妹还在家吗?”
“在家,你娘跟你嫂子这几天忙着给她打包行囊。你这是特意回来送她?”陶父问。
“不是,我这趟是去帝陵的,找山陵使有事。”陶椿回答,她发现不少人在看她,她不再耽误他们干活儿,说:“爹,我晚上歇在家里,有啥话等你回去了再聊。”
陶父点头。
陶椿带着李渠他们继续前行。
在陶椿离开半个时辰后,定远侯陵的开路队也收拾东西返程,人的脚程比牛快,父女俩相隔没多久先后到家。
陶椿把李渠他们安排在她二叔和小叔家里过夜,回到陶家发现老爹也回来了,她走进去喊一声,问:“我哥还没回来?”
“还没有,春仙去给山陵使做事了,养牛的只剩他跟秋仙,这几天秋仙的儿子病了,他急得不得了,哪有心思放牛,几十头牛都是你哥一个人在放,他不到天色黑透回不来。”陶母说。
“你们陵里出啥事了?你去找山陵使做啥?”陶父端着水碗问。
“今年定远侯陵有小陵户回山吗?”陶椿问。
听她这么一说,陶父陶母就明白了,陶桃今年就要出山念书,又逢山外有灾民,陶母和冬仙特意去找从山外回来的小陵户打听学堂有没有受影响,自然也听说了太常寺拿陶椿在山外犯下的案警告其他小陵户的消息。
“你找山陵使是为这事啊?二丫头,我晓得你心气高,受不了坏名声传开,不过学堂的夫子们也没说错,那些事都是你做下的,你能糊弄那些录事官还能当上陵长已经是万幸了。其余的你别再插手,老老实实的,就当听不见算了。过个三五年,这些旧事也不值得再提,保不准学堂里的夫子都要换一批,很少有人还记得你。”陶母劝,她是担心陶椿三折腾两折腾,事情再闹大了,陶椿在山里不受影响,但陶桃在山外会受人欺负。
“娘,以后谁再打听我在山外的事,你们就说那些传闻都是假的。”陶椿嘱咐,“还有我二叔小叔那边,你们也记得交代,总不能安庆公主陵的人都不承认,反倒是我娘家人说漏嘴了。”
陶父陶母都答应,仍坚持劝她不要去找山陵使告刁状。
陶椿这才把献方的事交代出来,“我心里有数,晓得如何挽救名声,只是你们千万别再承认我不想回山守陵还跟山外男人私定终身的罪名。”
陶父陶母见事似乎有转机,于是不再劝说。
“明天我三妹跟我去帝陵,让她跟我一起去见山陵使,哪怕不说话,练练胆量也行,免得出山后见到夫子啥的不敢大声说话。”陶椿继续说。
当姐姐的愿意带着妹子长见识,陶父陶母高兴还来不及,哪会阻拦。
天色黑透陶青松才脚步沉沉地回来,猛地看院子里多个人,他愣了一下,夸张地说:“我没眼花吧?这不是陶陵长嘛?陶陵长又清闲了?这次在家里住几天?我妹夫呢?让他明天去帮我放牛。”
“你妹夫比你忙,他没跟我回来,我也只是路过在家里歇一夜,明早又走的。”陶椿移开椅子让他坐,说:“吃饭吧,就等你了。”
在饭桌上,陶椿又把她去帝陵的目的复述一遍。
陶青松当时没说什么,夜里睡到床上了,他跟冬仙嘀咕他二妹妹脸皮厚,说谎面不改色的,结巴都不打一下,估计就是那账房的儿子从棺材里爬出来,她也能气定神闲地坚持这套说辞。
他说的得劲,忘了床上还有个装睡听小话的,春涧次日一早就把她爹卖了,跟她二姑母告状她爹说她脸皮厚。
陶椿拧陶青松耳朵,陶青松气得要打春涧,春涧靠山多,压根不怕他。
“二姑母,你也带上我。”春涧抱着她奶的腿跟陶椿说话,她眼巴巴地说:“我想去找我大舅舅。”
春涧还记得她大舅舅去帝陵了,眼下她二姑母和小姑姑都要去帝陵,她也想去。
春涧还小,再说春仙不一定还在帝陵,陶椿是去办正事的,肯定不能带个还不懂事的小丫头。她冲春涧招手,凑在她耳边嘀咕几句,春涧一听立马眼睛放光,也不再想去找她大舅舅了。
吃过早饭,陶椿带上陶桃和李渠他们离开定远侯陵前往帝陵,路上,陶桃问:“姐,你跟春涧说啥了?我以为我们走的时候她还会闹一阵,没想到她还高高兴兴地冲我们挥手。”
“先保密。”陶椿神神秘秘道。
上半晌时进入帝陵的范围,这是一行八个人头一次来帝陵,在树木深深的林子里,他们远远就能看见两墩石像,走近了才发现是石刻的麒麟,比公主陵陵殿前的两墩石像可威武高大多了。
“哪来的人?呦!这不是安庆公主陵的陶陵长吗?听说你们陵在忙着制陶,你们今儿怎么有闲情来帝
陵?”巡山队带着一群狗赶来,领头的陵户今年春天去过公主陵,一眼就认出了陶椿。
陶椿发现帝陵的狗发现陌生人竟然不吠叫,她带来的一行人要是盗墓贼,这会儿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我有重要的事找山陵使汇报,不知他在不在帝陵。”陶椿没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
“山陵使的行踪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不如陶陵长先随我去见我们辜陵长?”
陶椿自然没意见。
由人领着,又走一个时辰,过了晌才进入帝陵陵户居住的地方,帝陵的房屋也是木头的,不过要比公主陵的宽敞许多。一路走来,陶椿看见好几座两进三进的宅子,门前还有侍卫模样的人把守,里面住的人估计身份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