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星大步出来,问:“找我有事?”
“你今天回来的?咋突然回来了?”胡家全探究地问,他古怪地笑一声,说:“你回来得够巧的,像是跟谁商量过。按说以你的脚程,得正午才到吧?一路跑回来的?”
“是跑回来的,要不是赶上你堂弟为一点小事找陶陵长的茬,我早走了,这会儿估计快走到断头峰了。”杜星说。
“为啥事?急回又急走?”胡家全问。
“女人家的事,我回来给我媳妇拿点棉花。”
胡家全一愣,他替杜星设想过种种借口,偏偏没想过这个,女人月事来了没有替换的棉花的确是个急事。关键这个事他还没法子向他人求证,杜大嫂是不是月事在身,只有她跟杜星清楚。
难不成真是巧合?
“你跟李渠还有陈青榆他们私下通过气?”胡家全又问。
杜星搓一下脸,他为难地说:“这让我咋说?说太明白得罪人,我们自个心里有数不就得了。”
胡家全闻言不再问,他转身往外走。
香杏跟出去,目送胡家全走远,她快步进来问:“大哥,今儿的事是你跟李渠他们商量好的?不对,李渠他们可不晓得老三跟胡青峰今天要当众吵架。”
杜星摆手,“别乱想,纯属碰巧,我就是回来给你大嫂拿月事带。走走走,挑上担子拿上麻袋快出门,我们早点去早点排队,领完粮食我还得进山,你大嫂急得不得了。”
演武场上已经有人了,李渠和陈青榆早早过来,他俩安排人把存放在公粮仓的米面和粉条通通搬出来。每换一千斤粉条出去,他们能结余二百斤粉条,一共换出去六千八百斤粉条,陵里留存一千三百斤,之前已经分下去二百斤,还剩一千一百斤,每户分到二十三斤。至于米面,三千斤花生油换回来六千斤米面,每户能分到一百二十七斤。
陶椿踩着点在未时中抵达演武场,她到的时候,几个管事已经把粉条分成四十七捆,只剩称米面。
陶椿跟邬常安交代几句,他喊上几个人去公粮仓搬棉花。
陶椿走上最高的一根木桩,演武场上的人默契地安静下来。
“分粮之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要说,既然以后安庆公主陵的陵长由大家投票选,大伙儿追求公平公正,那有功的就要赏,有过的就要罚,大伙儿没意见吧?”陶椿高声问。
“没有!!”下面的人齐声喊。
陶椿看邬常安搬棉花过来了,她收回目光继续说:“好,现在有请花嫣、胡青峰和邬常安上来,各自踩个木桩。上来前深吸一口气,可踩稳了,别激动得掉下去了。”
演武场上响起一阵笑声。
胡青峰步子迈的大,他抢先踩上木桩,走到第二高的木桩站在陶椿旁边。花管事次之,邬常安最后。
“由我跟大伙儿介绍一下,最近得到重用的双轨槽是胡青峰提出来的设想,他出于舍不得宰杀大青牛的善心,想出用牛代替人推磨磨番薯的主意,进而琢磨出双轨槽。双轨槽已经派上用场,我也履行我的承诺,往后陵里的牛用于犁地、运送庄稼、拉石碾子压晒场、还有出力磨番薯浆等等,它们跟我们一样,都为陵里出力,是我们的左膀右臂,所以不再宰牛吃肉。”陶椿宣布,“我家有头救过我丈夫的大青牛,我们一家会供养它到老,往后它的同族免于端上饭桌的命运,我替它为牛群高兴,也真心感谢胡青峰。大伙儿举起手为胡青峰鼓掌,为他的善心,也为他提出双轨槽的设想替大伙儿节省力气。”
啪啪啪的掌声汇成一片,胡青峰高兴得笑露一口牙,终于得到他想要的赞誉,他激动地跟众人挥手。
待掌声落下,陶椿继续说:“双轨槽是胡青峰提出的,实物是由邬常安完工的,他是统管陵里木、石活儿的管事,这本是他职责之内该做的事,我就不多说。今天要赞的是他积极变通的脑子,最初双轨槽的用料是石头,但合适的石板凑不齐,我以为他要放弃,或是一心用来寻找石头,我还琢磨着可能到明年年底,双轨槽都做不出来。不过大伙儿也看见了,陶制的双轨槽已经用两天了,没出任何问题。邬常安想出用陶槽替代石槽的办法,还一举成功,大伙儿给他鼓鼓掌,让他有动力给我们做出更多更好更得用的东西。”
掌声响起,邬常安含蓄地笑笑。
花管事也啪啪鼓掌,手落下来时,她紧张地擦擦手心里的汗。
“最后一位是咱们的花管事,家家户户都收到暖瓶了吧?好用吧?晚上灌一瓶开水,盛器里装上火炭,早上醒来水还是温的。我大嫂说暖瓶在冬天最有用,我跟她想法不同,我认为是春秋最有用,冬天家家户户烧炭盆烧炉子,吊上一壶水,夜里不缺热水喝。但春秋二季,没有谁烧炉子取暖吧?夜里口渴是不是要去灶房烧水?折腾一通就睡不着了。感谢她替我们解决起夜烧水的麻烦,大家鼓掌。”
啪啪啪的掌声再次响起,花管事激动
得红了脸,这种感觉太好了,要是陶陵长愿意次次当众表扬,她做梦都愿意去琢磨新的陶器。
“为感谢他们三位为我们带来便利,也为鼓励大伙儿向他们学习,此次每人得八十斤棉花作为奖赏。”陶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领赏吧。”
邬常安连跳几步,轻飘飘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