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椿“噢”一声,她心想她要是出声了不会让邬常安更害怕?
接了这个嘱托,陶椿这晚一直没睡沉,半夜她听到隔壁的门开了,她坐起身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出去一趟,让他醒醒神。
邬常安站在树下静静盯着女鬼的房门,某一瞬,他察觉到屋里有了动静,他下意识站直了,整个人紧绷起来。
天上无月,漆黑的夜色里,那扇门颤了几下打开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露了一半出来。
邬常安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他后退一大步,扯着嗓子喊:“哥!”
“大半夜不睡觉折腾什么。”陶椿骂一句,她“砰”的一下关上门。
目的达到,陶椿躺在床上闷笑,这下邬常安估计是清醒了,能消停好一阵,不会再时而示好时而冷淡。
她这些天也琢磨明白了,好比她遇到一只凶恶的狗赖上她,这只狗凶名在外,一开始她会怕它,会远离它。但观察一段时间后发现这只狗似乎性子温顺,有跟人热情互动的倾向,她不免会投以更多的关注,想了解它,探究它凶恶的秘密,甚至是驯服它。
于邬常安而言,她就是这只狗,呸,她不是狗。她不仅不是狗,还是个容貌不错的女人,有长相有智慧,还担着他媳妇的名头,偏偏他还怕她,这使得他会越来越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一
个男人天天琢磨一个女人,他不被吸引才有问题,所以他会时而示好,等清醒了,又会陷入冷淡,再矛盾不过了。
邬常安自己都摸不清自己的心思,陶椿当然不会陪他玩。
第24章 掰苞谷 疯癫癫的
邬常顺光着膀子赤着脚冲出来,刚从睡梦中惊醒,他还有点晕头,眼睛也尚未适应黑暗,走路时腿脚都是晃的。
“老三,又做噩梦了?”他边走边大声说话,也是给弟弟壮胆,“我这就来了,昨晚我说陪你睡,你还不让。”
邬常安扶着树大口喘气,陶椿出声说话的时候他就反应过来了,只是惊惧的情绪还席卷着他,他一时说不出话,也走不动道。
邬常顺后知后觉发现树下有喘气声,他猛地惊了一跳,认出人了,他惊诧道:“老三?你没在屋里?”
“嗯。”邬常安魂不守舍地应一声,他听见侄女在哭,说:“大哥,我没事了,你回去看看小核桃,我吓着她了。”
“你咋出来了?”邬常顺去拉他,“我送你回屋,小核桃有你嫂子哄着,一会儿睡着了就不哭了。”
兄弟俩摸黑回屋,邬常顺熟门熟路的在桌上拿起火折子,他点亮油盏,昏黄的火苗跳跃,屋里黑漆漆的夜色迅速退出房门。
借着光,邬常顺发现老三脸色不好看,他走到床边问:“你怎么出去了?看见什么了吓成这个样子。”
邬常安摇头,他从噩梦中惊醒很快就缓过了劲,想到活生生的女鬼日日在他面前晃荡,梦里一直尾随他的野鬼跟这相比不值一提,说服自己后,他就壮着胆子开门出去,打算以毒攻毒,试图就此摆脱怕鬼的毛病。
“睡里面去,我睡外面。”邬常顺推他,“叫你嘴硬,到头来还不是我陪你睡。”
“你回屋睡,我不用你陪,我缓过劲了。”邬常安说,“陶椿也醒着,我有事就喊她。”
“她醒了?”邬常顺心有不满,“我还琢磨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惊醒她?也没出来看看。”
“……她出来了,就是她猛地出来吓到我了。”邬常安解释一句,他可不想为了这事让家里不和。
邬常顺噎住了,他简直是无话可说。
“你可真是没出息。”他往老三头上呼一巴掌,光着脚走了。
邬常安冤死了,他吓得快掉了魂,头还被打得嗡嗡响,都怨隔壁的那个女鬼。想到她这会儿说不定就睡在墙后面偷笑,他去关门的时候朝墙上猛捶一拳。
“发什么疯?”陶椿骂。
邬常安没理,他躺回床上侧身盯着那堵墙,心里琢磨了又琢磨,断定她就是故意吓他,装神弄鬼地露半个身子出来还不出声。
有了这个猜想,再思及自己被她吓得像个孙子,他心里来气,气着气着就睡着了。
油盏里的灯油一点一点燃尽,火苗微弱,末了在鸡叫声中跳跃了两下,熄灭了。
屋里重归黑暗,渐渐的,晨曦初露,木屋里床椅的轮廓缓缓露出形状。
一只黑红色的大公鸡探头探脑闯入屋前的空地,一扇木门打开,它惊得飞上柿子树。
陶椿出门见天上雾气浓郁,门前小路上的树木都看不真切,她心想邬家兄弟俩估计要等到晌午雾散了才能进山。
“咕咕咕——”她去灶房抓一把米,从柿子树下一路洒进仓房,出来时在门栓上缠一圈绳索,她扯着麻绳走到檐下。
大公鸡飞下树啄米,陶椿抓一大把板栗坐在檐下剥壳,她干她的事,并不去看它。
身后的门开了,差一步就进屋的大公鸡惊走了。
陶椿恼火地回头,“你真是会踩点出来。”
邬常安冷眼盯她,“你蹲我门口做什么?”
见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陶椿心里的气消了,她想了想,说:“想抓只鸡,我娘做的黄精炖鸡好吃,我也想炖一罐。”
大公鸡又探头探脑过来啄米,邬常安看了一眼,他抬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