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常安把他换下来的脏衣裳拿出来丢背篓里,又装一半芋头,他提着去河边洗。
野兔肉用油煎的金黄了加热水炖,这次炖肉,陶椿只放了青花椒、辣椒和两坨姜去腥。
水沸腾了,汤底就变成了奶白色,像是炖的鱼汤。
黄昏时分,邬常安提着湿漉漉的背篓回来,陶椿把揉掉皮的芋头拿出来再洗一洗就倒进锅里。
天边最后一抹亮色沉入大地,邬常顺扛着一捆苞谷杆回来了,这一路扛回来,他累得直不起腰。
“不扛了,我明天去借牛,用牛驮回来。”他罢工了,“累死了。饭好没好?”
“好了,就等你了。”给邬小婶家的已经送过去了,剩下的都是自己吃。
两只野兔和两斤多的芋头,连汤带水炖了一大盆,陶椿端出来,说:“今晚没做饭,吃肉吃到饱。”
芋头黏糯,炖出来的汤也是粘稠的,姜红玉盛汤的时候就食欲大动,等拿筷子吃菜的时候,她先抿了口汤,入嘴顺滑,甚至黏嘴唇。
“多喝汤,弟妹炖的汤好喝。”姜红玉说。
陶椿让邬常安去灶房拿个大碗出来,她给狗盛一大碗汤晾着,还舀两勺炖得软糯的芋头捣碎。
等人吃到半饱,陶椿把肉汤和芋头倒给狗,黑豹还能嚼骨头跟着吃吃肉,黑狼只能吸溜点汤饱肚。
然而黑豹嘴快把汤汁舔干了,黑狼只能呜呜叫地跟人讨吃的。
小核桃捏一坨兔肉喂它,陶椿瞥见狗张开嘴嚼,她凑过去看:“这是黑狼还是黑豹?是黑狼,它的狗嘴消肿了大半,还真行?这是什么道理?”
“偏方,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姜红玉说,“你说毒蛇毒吧?蝎子也毒,偏偏毒蛇泡的酒能揉散瘀血,蝎子泡的酒能消虫毒,就是没道理。”
陶椿想不明白,更不明白老一辈又是怎么知道人奶能解马蜂的毒,她不愿意再深究,兔肉吃腻了,她去灶房端出山楂水,也不添蜂蜜,就这么酸溜溜地喝。
*
这晚过后,接下来的两天,邬家五口人就在地里忙活,邬常安蛰了手也不耽误干活,有他们兄弟俩干力气活,陶椿和姜红玉只负责牵着牛运苞谷杆。
初九的傍晚,陵长的孙子小六上门通知:“三哥,我爷说明早太阳出来了就动身,你们晚上早点睡,明早早点过去。”
第32章 陶窑 动身
邬常安在仓房待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新一旧两个铜壶,他把色泽稍新的铜壶递给陶椿,说:“这个是我的,你拿着用,我用我爹留下来的。”
陶椿伸手接过来,“以后这个铜壶就归属我了?”
“你要了有什么用?你又不是隔三差五就进山过夜。”邬常安面露警惕,这女鬼不是想跑吧?
“不行,等从抱月山回来,你就把铜壶还我。”他立马拒绝。
陶椿回屋把年婶子送她的旧弓拿出来,趁机说:“你借我五支箭,我练好箭法,明年跟你们一起去巡山。”
“……噢。”不是要逃跑啊?邬常安把他大哥的箭筒拿出来给她,“一共二十三支,你多带点,射出去的能捡回来就捡回来。”
陶椿有巡山的念头,邬常安不觉得奇怪,甚至考虑到她的身份,他完全没有劝阻的想法。如果是他大嫂想去巡山,他还担心她遇到危险跑不脱,换成女鬼,他觉得她心有成算,不会出事。
陶椿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手上摸到凹凸不平的痕迹,她松开弦拿着箭支细看,箭尾刻着邬常顺的名字,还有安庆公主陵的字样。
“你们的箭遗失在山里,其他人捡到了还会归还?”陶椿问。
邬常安点头,之前驱赶狼群的时候他们的箭就是边射边捡,下山的时候大伙再聚一起把各自的箭支拿回去,遗漏在山里的也不急,巡山的人捡到了会送到陵长手里。
陶椿拿着弓箭站在柿子树下往天上射,二十三支箭射完,地上掉了十七支,剩下的都卡在树枝上,她爬上树去拿。
邬常安去灶房找他哥嫂,“我今年多带点花生去换粮食?”
“行,家里多了口人,多换点米回来。”邬常顺说,“你扛一麻袋走,从鼠洞里挖出来的三十来斤花生也带走,家里留一袋做种子,剩下的半袋够我们吃了。”
他们兄弟俩合起来种了三亩花生,拢共就收了两袋半的花生,加上从鼠洞里挖出来的,勉强凑够了三袋。山里种花生不可能丰收,要是倒霉闹了鼠灾,收的花生还不抵种下的多,绝收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故而花生在山里的行情还不错,扛去抱月山,带壳的花生能一兑一换米。
陶椿从树上蹦下来,箭支都装进箭筒里,她回屋拿上包袱,去仓房把猪肉脯装走大半,蒸晒的苹果干也能吃了,她也打算带走。
“大嫂,家里还有没有干净的罐子?我拿两个装猪肉脯和苹果干,用包袱装着还有点黏。”陶椿问。
“你先装铜壶里,明天去窑里拿陶器的时候,你去选两个罐子。”
邬常安出来说,“我们明早还要进山去陶窑拿陶器。”
闻言,陶椿把肉脯和苹果干全部倒出来,打算明早走的时候再拿。
“熏的排骨带走,我们路上吃。”陶椿跟邬常安说,“家里估计还剩五六斤米,也带上,对了,你去番薯地一趟,挖一二十个番薯,番薯能充饥,米粮少,一早一晚可以吃煮番薯烤番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