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椿坐在火堆旁端着碗扒一口熊掌肉,跟熊肉一样,熊掌肉也有膻味。不过口感跟熊肉相差颇大,入口肥腻,熊筋很有嚼头,像炖烂的牛筋。陶椿不知道是做法有问题还是她的期待太高,反正她吃了之后觉得名不副实。
初尝还觉得入口滑腻,吃了半个之后她就吃不进去了,太腻了,腻得堵心窝。不过想着这是好东西,她又耗了一夜收拾,陶椿灌了两口苞谷酒,硬是把剩下的半个熊掌全吃了,一点没舍得浪费。
吃完打个嗝,陶椿觉得她半个月不用吃肉了。
“这个熊掌怎么办?”李山问,“大妹子,你真不要?我看你还挺喜欢吃的。”
陶椿摆手,“挂架子上烤吧,让胡老拿去抱月山,糊弄没吃过熊掌
的人。”
她戴上鼠皮手套捏一下烤的熊胆,边缘烤干了,她先切一点下来碾成粉,混着热水给阿胜灌进去,再这样烧下去,就是不死也傻了。
至于他胳膊上的伤口陶椿没敢大动,担心再多流半碗血,他会更加虚弱,只能用煮的布沾拭伤口上流的水,免得化脓。
到了晌午,熊胆烤干了,陶椿掰一撮下来碾成粉又给阿胜灌下去。
到了下午,熊胆粉起了作用,阿胜脸上的红晕退了许多。
临近黄昏,陶椿又给阿胜灌一遍药。
天黑下来后,阿胜醒了,这次吃了一碗鸡汤熬的粥。
陶椿坚持不住了,她熬了一天一夜,她快熬死了。
“你守着他,我去睡了。”陶椿交代李山,“夜里喂一次药,明早再喂一次,多给他喝淡盐水。”
回去的时候陶椿捏了一小块熊胆带走,见邬常安还没睡,她让他把熊胆块捏碎吞了。
陶椿还是睡在缸里,这次不是她讨来的,她甚至没开口提,太阳刚落山,胡家全就喊了两个人把干净的大水缸给她抬来了,缸底还铺了一张狼皮。
陶椿顾不上欣喜她的地位抬高了,她困得倒下就睡,半夜阿胜退热了,李山兴奋地大叫都没吵醒她。
第40章 留居山谷 住黑熊洞
灰蒙蒙的天空下,牛群低哞着走向山下的深潭,打着哈欠的人拿根棍子在地上咚咚咚地敲,草丛里的飞虫癞蛙纷纷闪开让路。
熏肉的火堆上柴燃尽了,最后一缕青白色的柴烟刚冒头就被风吹散,青黑色的柴灰打着卷飞散开,簌簌落在四周。
“下雨了!”睡在火堆旁的人猛地弹起来大叫。
“下雨了?”其他还在睡梦中的人纷纷弹跳起来,他们意识不清,下意识忙活说:“快,快把花生苞谷盖起来。”
“哪儿下雨了?”赶牛的人抬头望天,“没下雨啊。”
邬常安惊醒,他撑着酸麻的胳膊坐起来,身上的棉袄滑落,凉风一吹,他顿觉浑身舒坦,睡得昏沉沉的脑袋也清醒许多。
“没下雨啊,谁在喊下雨了?折腾人不是?”胡家全把扛起来的麻袋又撂下。
“睡糊涂了,柴灰被露水打湿落了我一脸,我还以为下雨了。”柴堆旁的男人笑,“不过我瞅着今天的天色不大好啊,昏沉沉的,像是要变天。”
“汪——”拴在树上的黑狼看见主人,它兴奋地摇尾巴。
“嘘!闭上狗嘴。”邬常安低斥一声,他缓步靠近大水缸,里面的人还在睡,她的披风给了他,她自己盖了个花棉袄,热得头发都汗湿了。
邬常安站在水缸边瞅了一小会儿,他离开去看阿胜。
李山熬到后半夜给阿胜喂了一遍药,等他安稳地睡下,他就熬不住了,打着瞌睡趴在阿胜的铺盖边睡下了。这会儿被吵醒,还眯着眼打瞌睡,听到有人靠近,他以为是陶椿,眼也不睁地说:“大妹子,阿胜退热了,我刚刚摸了,没烧了。”
“是我,我来看看阿胜。”邬常安一眼看清阿胜的情况,短短不过两天,阿胜瘦了一圈,脸色蜡黄,眼下乌青,他娘病故的前夕也是这个模样。
邬常安惊得伸手在阿胜鼻下探一下,又摸一下他的额头。
李山揭开布拿出阿胜的胳膊,半截胳膊还肿得像藕,伤口上流出的黄水结成了痂,他心里没准,不由问:“你的伤口怎么样?是不是这个样子?我看一下。”
“我的伤口应该没肿。”邬常安扯着棉袄准备拉下来。
“你过来做啥?你的伤口长好了?”陶椿大步过来,她阴着脸骂,“昨天跟你说的话你当耳旁风了?”
真是威风,邬常安暗暗嘀咕,面上则是讪讪的,“我来看看阿胜。”
“你顾好你自己吧。”陶椿让他滚蛋,“阿胜的伤还不明朗,你少靠近他。”
邬常安听话地走了。
陶椿又骂李山:“前天夜里我怎么说的?不让你把阿胜跟邬常安搁一起,怕传染,你听不明白?今天又让他俩坦着伤口面对面望着?”
李山揉揉鼻子,“我这不是没睡醒,没想到这儿来。”
“最好是。”陶椿瞪他一眼。
李山见她走了,他忙站起来问:“大妹子,你去哪儿?你看看阿胜的伤口。”
陶椿没理,她先去看邬常安的伤口,伤口周围红了一大片,但伤口在结痂了,不像是发炎。依她的判断,这应该血涌到伤口附近走投无路,大部分回流撤走了,剩下的残兵败将渗进肉里造成的。
“肿了吗?”邬常安问。
“没有。”陶椿给他扯上棉袄,说:“你别乱走乱动,不要出汗,汗流到伤口会让肉长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