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碗筷什么都已经送去铺子了。
等锅里的菜熟了,揭开锅一阵香味儿,排骨缩水了不少,一根骨头上肉颤颤巍巍的,鸡块也是如此,崔如英都怕盛肉的时候弄散了。
她还尝了一块,排骨软烂,其中还有菌菇的香味儿,鸡汤也炖进了肉里,因为鸡肉连层皮,不仅不腻,还很软懦。
不过切里面的土豆因为炖煮久了小了不少,汤汁里不少土豆糊糊,让汤汁也更粘稠了。
盛好之后把饭菜装进饭盒,崔如英把家里的锅给刷了。
又检查一遍没遗忘什么东西。
家里菜地也不剩什么,回头一看空荡荡的。这个地方她也住了好几年,就在东屋隔出来的小 屋子里,如今终于不再是跟爹娘挤一间小屋子了,也不再是一家人挤小院子。
总算要搬新家了。
崔如英揉了揉脸,呼出一团白气,这才把门锁上,推着车去了铺子。
这会儿铺子里还有几桌客人,正在喝酒吃包子,靠角落的桌子客人用着,崔如英就把推车推到后院,饭盒放到厨房,等一会儿再吃。
她在后院转了一圈儿,本来铺子就不太大,再放家里的东西,就显得有些挤了。
现在家里东西都搬走了,明儿崔大山就把钥匙给人家,等下回放假,若宅子还没定下来,她要是回家当天回来就得当天回侯府,人多地方少,就不方便在铺子住着了。崔如英想,没什么大事她就不回来了,也省得赶路。
天这么冷,她也想在屋子里缩着烤火。
今儿崔大山没去看宅子,陈广园也没找,他们得沉住气才行。
等铺子里客人就剩一桌,铺子里人也开始吃饭了,今儿的玉米饼子贴得久,最下面那层已经起了焦皮,还有挨着汤汁的地方,浸了汤,真是又脆又入味儿。
李丰收一人就吃了七个,等都吃完了,他又把剩下的两个饼吃了。
他虽吃得多,却不猛吃,像肉菜这些,不会一直伸筷子,多是等别人吃完了,他泡汤吃。
李丰收怕别人不够吃。
今儿的饭菜好吃,肉和菜干儿自然用不着多说,外面冷风呼呼的,铺子里的人围着炭炉子,吃得那叫一个尽兴。
赵掌柜一直说,“这搬过来了,看宅子就慢慢看,反正也不急,你们不急,那卖的就急了。”
崔大山本来还有些担心,怕宅子真被别人给买走了。但一听这话,心又安定了几分。
吃过饭后崔如英也没有久留,就直接回侯府了。
入冬之后,街上显得寂静,连侯府也是。
府上的树叶子都落光了,也不用丫鬟小厮日日打扫,都在耳房猫着,没事儿不出门的。
这也是为何有猫冬一说。
陆云蓁那边的确让人帮崔如英留意了,不过崔家想宅子离铺子近,这样一来就刨除了好些宅子。
城西就有一家看着不错的,但是离得远,就只能作罢了。
至于庄子,或大或小的都有,但是正当好的没有。
陆云蓁想着离开春还有些日子,就算这会儿买了,也没办法耕种,可以再看看。
春日万物生长,冬日万物归于沉寂。
这时节码头上的工人好多都找不到活了,连修建房子的都因为冻土停工,也就吃食铺子、杂货铺子、布庄……还有些生意。
陈广园是知道往年冬日都什么样子的,差不多得在家里待一冬,全靠以前的存钱过活儿。
做掮客就是这样,不开张一文没有,开了张一个月不愁。
所以他对崔家买宅子的这事儿格外上心,他跟崔大山说有人在等着看铺子,这话真假参半,的确有人来看了,可看完就没信儿了。
跟崔家一样,觉得宅子贵,贵太多,根本不会再看。反倒是崔大山,看了几次了。
陈广园以为崔大山相中了,因为那两次后崔大山又来看了一次。
崔大山是按照崔如英说的,看两次之后就不管了。
陈广园还等着签文书呢,谁知那次之后就彻底没信儿了。
陈广园也想用拖字诀,也不问崔大山,看过三次了,他不急崔大山肯定着急,以为有别人看宅子。
可是呢,后头崔大山就没来打听,也没提看宅子的事儿。
就跟石沉大海一样,半点音讯都没有。
如果这单成了,给陈广园的少不了,差不多得五两银子,基本上大半年就不用干活。
别看做这行赚得多,可不止他一个掮客。
陈广园这回是真急了,若这宅子再卖不出去,不仅崔大山要找别人,连卖家那头也得找别的掮客去。
崔如英是十四回侯府的,十八这日陈广园又去了铺子一趟,他和崔大山道:“崔老板,那边我压了压价钱,五百九十五两,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赶紧把宅子给定下来吧。这五两可讲得不容易,别处都没这个价钱。”
崔大山还是没点头,依旧是那句话,家里没这么多银子。
陈广园本来想说,没钱去筹钱呀,可想想崔家的家境,身边估计都是差不多的,几百两银子,难不成去抢?
陈广园只能回去。
过了两日,他又来了一趟,“崔老板,这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价钱又谈下去五两,五百九十两,这总行了吧。”
别看几两几两的,这也不是小钱,放在以前,五两银子崔大山得赚半年。
崔大山还是那句话,家里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