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制造商(11)

彼时彼刻，郭无忧却早已退出游戏，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床上，是凤一苇熟悉的“低头党”模样，情绪却显然低落。

今天傍晚，就是郭无忧离开的日子。

跨星区的列车本就迟延了两天，今日好不容易能发车，没道理不走。

如果说，前些时日的郭无忧恨不得赶紧离开，早日回家。

现在的乐天派小少年，则是恨不得能再多待些时日。

“凤哥……”小少年可怜兮兮道，“我会想你的。”

嗯嗯嗯——

凤一苇礼貌性地点头以作回应。

郭无忧就是那种典型的爱里长大的孩子，情绪丰富，内核稳定。

前几秒可能因为一场游戏的胜利欢呼雀跃不已，下一秒就有可能因为突然想起分别之时将至而垂头丧气。

凤一苇：“还在制作你自己的卡牌？”

“是啊，可惜……”

话音未落，就听见“嘭”的一声游戏声效，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句“制作失败”的游戏系统提示音。

凤一苇抿了抿嘴角，觉得这个系统提示音皮得很有特色。

郭无忧抱头长叹了一口气，小金毛似的甩了甩脑袋，发出一声哀嚎，“我真傻，真的。单知道本命卡牌制作不易，却没有料到试了这么多次还是这个下场……毁灭吧！”

凤一苇无声地笑了笑，暗自确认过，这是郭无忧在他面前的第二十七次失败经历，也是他第四十三次提到“毁灭吧”三个字。

郭无忧投放了虚拟屏，没有避人的意思。

抬眼看去，凤一苇发现虚拟屏上显示的就是游戏之中制作卡牌的设计界面，只是因为并非全息模式，所以有些需要转换视角才能看见的细节也体现不出来。

卡牌设计的界面需要达到一定等级才会开启。

目前凤一苇的游戏等级距离这个目标还有一定距离。

制作台上有一张制作失败的卡牌虚化破碎，旁边还有“是否移除”的选项。

就凤一苇的视角来看，确实得承认郭无忧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细节处理得非常到位。

但架不住，绘画的风格和技艺同理想成型的卡牌形象相差甚远。

就如同一个命题的绘画比赛，要求的是工笔作品，郭无忧却给出了一幅精致的简笔画儿童涂鸦。

即便创作者再有想象力，词不达意、严重偏题，想要得到评委一个高分的评价也是难如登天。

尤其，抛开其他东西不谈，郭无忧的设计作品也有些比例失调，显得头重脚轻。

“或许，你游戏里的朋友可以给出一点建议？”凤一苇不忍过分打击少年人的自信心，劝慰道。

之所以不直接开口，纯粹是怕他自己掌握不好分寸，哪一句大实话又伤了小金毛的心。

“哒、哒哒、哒……”

挑了几个亲密度较高的好友，郭无忧三言两语表明诉求与期冀。

如果凤一苇更加了解郭无忧那些游戏好友的成分，估计就不会大胆地提出这样一个建议。

换作郭无忧自己理智在线的时候，也不会拿这种问题同这群人交流，并异想天开地试图从损友口中得到正经的答案。

果不其然，几乎是郭无忧这边消息一发出，连着好几条消息就反馈回来。

“哈哈哈哈哈，不是我说啊，你什么时候能歇歇你这〇上雕花的功夫，有这时间多练练卡，你等级突破的关卡早打过去了。”

“龟孙啊，这是你新收集的伄图么……这艺术着实有点抽象哈，请恕兄弟我实在欣赏不来。看我看我，「图1.jpg」「图2.jpg」「图3.jpg」，这可是新摸到手的，别说兄弟藏私哈，都分享给你哈。”

“额……你是在参加什么儿童文学插画的征集活动，还是说打算DIY一个抽象小手办所以在游戏里画设计稿，有点难搞啊你这，要不先去报个班突击练练手再说？”

“……”郭无忧面无表情，一一叉掉好友的对话框。

合理怀疑这群人是在贴脸开大，当面开嘲讽。

可恶，更生气了！

郭无忧直接气成一只河豚，凤一苇见此也不好继续袖手旁观了，问道：“虽然直接问有些冒昧了，但非号主的话可以参与到这个卡牌设计来么？”

“可以……我其实学过画画，就是只学了一年，又不是特别认真，所以怎么也画不好。”郭无忧委屈巴巴地开口解释。

他自己不是意识不到自己的作品瑕疵很大，只是坚信熟能生巧。

而且只是最简单的原创本命卡牌而已，又不打算对外流通，想着游戏审核的要求应该会低一些，却没想到会死死卡在卡牌形象成型的第一步。

“其实画得怎么样还好，就是每次我都坚持不住。可能因为下笔犹犹豫豫的，才会总在收尾的时候垮掉。”

凤一苇应了一声。

他旁观也有一会儿了，知道郭无忧口中的差一笔，可不是什么画画的笔，而是篆刻画作的精神力。

重临人世也有几天了，凤一苇也已摸清楚了精神力的原理和作用，也适应了他所知的灵力与异世界的精神力之间的差异与联系。

“你之前失败也是同样的原因？”

“对。开始的时候还算顺利，就是每次要收尾了就不太顺畅。跟精神力不够使的感觉很类似，但是明明我的精神力数值也挺高的了，那些数值不如我的人都可以完成自己的本命卡，没道理我做不到啊……”

凤一苇用手触了触那初成型的樱花树作品，对郭无忧失败的原因隐隐有了些猜测。

灵力……好吧，是精神力滞涩，落笔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