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来自怪物游戏(244)
虽说被弗林特带走之后就被留在了分家,从此之后再也没见过对方,但是那天背光的身影薇汀没有一刻忘记过。
四年前时爆发生得突然,所有人都认为是场意外,包括薇汀。
所以此刻的薇汀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弗林特,就像弗林特当初在街角看见她一般。
血红线条组成的眼睛在夜空中密密麻麻地排开,成千上万的眼球转动着,注视着楼房耸立的居民小区、烟火气与叫卖依旧持续的闹市、张灯结彩的河岸。
有人抬头,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地指着难得一见的北斗七星,一望无云的夜空今晚的星星格外明亮。
除了异能者,普通人无法看见这密布天幕的红色眼睛。
而半梦半醒的楚穗年却在第一时间睁开了双眼,站在窗边的弗林特则松开了窗帘,缝隙掩实。
“怎么醒了?”弗林特走到床边,知道楚穗年醒了就很难再次入睡,所以转起了床尾的摇杆。
两人心知肚明,却又默契地装着糊涂,楚穗年深知,在月桂之心和自己屏蔽异能的双重保障之下,没有人能找到他们,“做了个噩梦,睡不着了。”
“你的下巴,”楚穗年倚靠着摇起的床铺,摸着走到床边的弗林特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好像有些太瘦了,最近的供能不太稳定。”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弗林特内凹的脸颊逐渐圆润起来。
新身份的名字和外貌都与弗林特本人截然不同,不然顶着一头赤红色的头发,着实招摇。
“你真的很有做生意的天赋呢,”继开始利用异能走后门,最近集团的业务趋向稳定,弗林特没有再动用过非常规手段。
“没有想到曾经觉得遥不可及的暴富,来得这么突然这么轻松,”楚穗年嘻嘻哈哈地打趣,“在这边的几年,吃好喝好睡好,所谓惬意不过如此吧。”
“还帮我曾经的同学朋友们找到了不错的工作,也算是一种苟富贵莫相忘了吧,仅有的几个亲戚你也帮我安置好了,好像也没什么遗漏了,”楚穗年低下头。
“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从一开始夜夜梦魇,痛哭到惊醒,到如今望着窗外麻雀叽叽喳喳,想发呆时发呆,嘴馋时床头柜里总有爱吃的零食。
“人生啊,成年前有闲但没钱,中年经济自由却忙于工作,老年时有财有闲却没有爬高涉远的身体了。”
“要是能倒着生长就好了,从悲歌哭喊中诞生,每过一天,身体都年轻一点,残破老旧时有人悉心照料,中年时身体健硕精力充沛,没有养家糊口的压力,一心只想着赚钱。”
“等钱攒得差不多了,风华岁月迎头赶上,在合适的时间遇见合适的人,经历一场不用担心面包的爱情。”
“在日渐充沛的活力下,迎接退休生活,管他是结伴相游,还是独自登高望远,总之轻快的身体做什么都好。”
“最后在众人拥簇下,蜷成一团,豆大点的脑容量啥也没记住,没有遗憾没有悔恨,睡着一般在欢声笑语中迎接死亡。”
最近频发的地震如同一个信号,告知着两人时空隧道地建立与安稳日子地落幕。
弗林特知道,楚穗年看似轻松的谈话内容,反而是紧张的体现。
银白的丝线在掌心缠绕,编织成梭子的形状,楚穗年摁住因颤抖而不听使唤的手腕,继续道:“如今还剩下几十种异能,不过有月桂之心,就算屏蔽手段被抽出来了,应该也不用担心被马上发现。”
“你现在,”楚穗年弯了弯冰凉到麻木的手指,“每天已经能抽取五个异能了吧。”
弗林特不发一言,默默点头。
将如梭子又如钥匙的白线造物抵上额头,丝线顺着皮肤隐入。
像是画在沙滩上的字符被海浪抹去,又像刻刀在硬石上一点点留下划痕,那种轻松又沉重、消散又巩固的矛盾感觉让楚穗年不由深呼吸一口。
“虽然在预知中看见了塞恩建立在Z国的基地,但都是些内部场景,要是能找到位置,在死前还能铲除一波隐患。”
“可惜他们来得太晚,”如今的楚穗年行将就木,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大多数异能地失去也让她无法锁定异常。
“晋楚怎么样了?”那个诞生都是被自己安排,一切为了未来的孩子,楚穗年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不是不想,而是刻意不见。
“似乎交到了朋友,”弗林特有通过医院走廊的监控看到前来探视的两个小孩,“家长会的时候虽然有看见她人缘不错,但和其中两个孩子相处的时候感觉更放松一些。”
“太好了,”楚穗年轻喘,“至少体会过日常,感受过和平,十几年也好。”
“为什么不告诉她?”弗林特指的是预知的内容。
“你答应我好吗,”楚穗年急迫地双手撑起上身,“至少,至少在血雨来临之前,让她什么都不要知道。”
在这个由谎言组成的家庭,在这个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着意识枷锁的三人身上,一切都好像虚伪包裹的关系里,楚穗年可笑地想要得到一些温情的表象。
像以往无数次一样,明明可以直接用“意识操控”命令弗林特,但是这会儿的楚穗年却想要得到一个承诺。
在预知里,即使没有意识操控,弗林特也会在某一天将楚穗年带出牢房。
楚穗年不敢说这是因为爱还是同情,但楚穗年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信任爱或是同情。
在塞恩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楚穗年天真烂漫的一切都被碾碎,“相信”成为了愚蠢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