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屡欺骗世子后掉马了(76)
……
沈今禾捏着茶杯的那只手一抖,“啪”地一声,玉盏应声而碎。
她呆坐在原地,一股寒意涌上她的脊背,对于慕容宛,沈今禾始终有一种强烈而不安的预感。她果然没猜错,慕容宛来浔阳了……她跟着自己来浔阳了!
李怀远发现她脸色煞白,神情有些不对劲,虽不想表现出对这个白眼狼担忧的样子,但还是没忍住问:“你怎么了?”
沈今禾紧紧抿着微微发青的双唇,只连连摇头。
薛老板他们还在议论:“听闻慕容宛近日做客凌安王府……对了!柳公子,王妃几日后举办春花宴,慕容宛肯定也到场呀,你去替咱们瞧瞧呗!”
“哈哈哈,可别一瞧定终身了啊。”
“放你的屁,柳公子何方神圣,就是洛神来了,咱们柳公子也照样坐怀不乱。”
那边的欢声笑语被沈今禾阻隔在外,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那个装满永州吃食的食盒。
一定是她!
一定是田豫的那个嫡幼女,她忘了她的名字,却怎么也忘不掉那双阴戾的眼睛。沈今禾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荒谬,也没有丝毫的证据,甚至她连慕容宛见都没见过,可她还是止不住地浑身打颤。
“世子,下官身体有恙先行告退,还望世子恕罪。”
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去。
李怀远幽黑的眼底说不清是什么情绪,跟着她就下了楼,也不管大街上会不会有人看热闹,一把就抓住沈今禾的手腕。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我来想办法,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他手上的力道不大,沈今禾却还是感觉到了疼痛,眉头不由得一蹙。她有些疑惑地看向李怀远,不明白他为何面含怒气,眸底还溢出浓浓委屈。
“你总是这样,骗我,瞒我,永远都不说实话,我明明知道你不是身体抱恙,却还得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放你走,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你说了我才能去想办法,这里是浔阳,就算我解决不了,不是还有凌安王府吗?”
沈今禾一怔,明明当初自己的骗子行径被揭时,李怀远恨不得杀了她……她怎么也想不到,现在他还能说出这番话来。
顿时心底划过一丝暖意。
可是该说什么呢?说她是良馀贱籍后代?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沈今禾睫毛轻轻一颤,动了动唇角,想说的话又咽下了。
李怀远见她一副完全不打算坦白的神情,盯着她裙摆那朵明艳的海棠花,眸子微微泛红,指腹用力嵌入掌中。
良久,才从牙关挤出一句:“沈今禾,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不是一直都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过去的一个多月里,他怨她恨她,却还是控制不住地为她担忧。如今他也想通了,只要她点头说是,那么以前那些欺骗也好,隐瞒也罢,全都可以既往不咎,揭过重来。
只要她说。
可沈今禾这个人,他再了解不过了,怎么可能当着自己的面……
“是,我有苦衷。”沈今禾红着眼抬头,对上李怀远的眼睛:“这么多年一直都有说不出口的苦衷。请原谅我现在仍然无法告知世子真相,因为我确实不能完全信任您。”
“可是我明白,为了自保也好,别的什么也罢,这不是我欺骗您感情的理由,所以您要如何处置我,我都百口莫辩。”
这世上人人都有苦衷,人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但不是每一次欺骗都值得被人原谅,沈今禾深懂这个道理。
“好。”
李怀远心中百转千回,原来她真的不是有意要骗自己,她拒绝成为世子妃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朝夕相伴大半载,他不是感受不到沈今禾对自己有着同样的情意,何况他也不信,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情愫是能装出来的。
如此想罢,竟有一种释然的松快感。
沈今禾不知道他这一声“好”是什么意思,但见他神情一松笑了出来,便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慕容宛,无暇顾及其他,见李怀远不再追究,便试探着问:“世子,王妃的春花宴……下官能去参加吗?”
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个慕容宛的真容。
李怀远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一下子就跳到了别的事情上,心里不解,嘴上却还是答道:“你想去便去,晚些时候我找人给你送份帖子。”
“谢过世子,那下官先告退了。”
李怀远点了点头,直到那道消瘦的影子淹没在人海中,他才转了身往王府的方向走,谁知刚迈出一步,就被人给截住了。
柳树下,月牙白锦袍公子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另一只手抚在白玉腰带上,语气里满是揶揄:“诶,我感觉沈编修这人挺随和的啊,你方才说什么了把人家给气跑了,啧啧,亏我用膳时还给你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你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哎哎哎,急什么。”柳南钦一副浪荡做派:“她是不是想去参加王妃的春花宴?”
“与你何干?”李怀远皱眉,似乎不是很想跟他讨论沈今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