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晓(119)

两个人本来聊剧本什么的聊的很正经，后来洛寻之的手机误触亮了起来，锁屏裴知落的照片露了出来，赫连指着表情有些奇妙。

“你跟他？”赫连看着洛寻之把手机倒扣开口询问。

洛寻之没否认：“是。”

“还真让他搞到手了，”赫连轻哼了一声，“你是不知道这家伙仗着是我学弟就……”

说到一半，赫连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就是裴知落貌似不让他告诉洛寻之这些。

但已经来不及了，洛寻之问：“你们认识？”

“啊……不……”

赫连话还没说完，洛寻之就打断了：“别跟我说不认识，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

赫连见状破罐子破摔：“诶呀认识，认识，比我小一届的学弟，当年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学校跑就为了看你几眼，有时候你出去拍戏不在还总跑空，江苏到北京来回飞就为了你，你自己懂就好了，虽然他这个人看上去冷冷淡淡的但其实人还蛮热情的，好好对人家别辜负人家要不然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赫连一顿输出让洛寻之差点没反应过来。

“诶呀就是，他……”

洛寻之点了点头：“我听懂了。”

“你没懂，”赫连打算全盘托出，“你记不记得你刚开始接戏？”

洛寻之点了点头。

“第一个剧本就是他介绍给导演的，你别看他是戏剧学院的，而且冷冰冰的，但他人缘其实很好，而且能力什么的都没话说，要不然学生会主席也是白当了，”赫连接着说，“我认识他的那四年里我见过他世故圆滑应对所有人，但我从来没见过他对待你的时候那个样子，每次来都会带着新的剧本，但我觉得有些不是特别适合现在的你，毕竟他喜欢你嘛，总觉得你一进圈子就该接主角戏码，但我觉得还是要从底层一步一步来，所以推掉了不少。而且他每次来都给你带吃的，一开始只给你带，都没我的份儿，后来可能是良心发现了开始给我也带一份儿，但你不是经常不在学校嘛？我就都给吃了。”

“然后然后，”赫连起劲儿了，“你不是大三的时候被女生表白吗？然后那天你记不记得？”

洛寻之点了点头：“记得啊，图书馆前面，那姑娘后来摔了来着。”

“是吧，摔了，当时我跟他也刚好从图书馆出来，听不见你们说话，但能看见，”赫连说着就想翻手机，但无奈关机了，“到时候把照片发你，一开始我俩看着那姑娘表情就知道你拒绝了，结果后来人家摔了你去扶还把她抱走了，你是不知道你家裴老师在我办公室，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怎么还哭了……”洛寻之不敢想象裴知落哭的样子，他没见裴知落哭过，脸练那年戏院被暗算都没有，撑死只是在法庭上红的眼。

赫连耸了耸肩：“他很喜欢你的，有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那么好的一个人也有得不到的东西，你知道么，他考学那么多年来没有一天是请假缺课的，关键是他戏院里学业也忙，每天凌晨起来学戏，到点了就去上学，小学初中就不说了，高中学到晚上十点多回来继续练，练到零点睡。”

“他才睡了三个小时，”洛寻之闻言心口泛起痛感，“他这样过了三年？”

“三年？”赫连笑了笑，“要是三年就好了，我一开始认识他，是学生会办事，当时事情处到一半他晕倒了，去医院之后说还挺严重的，住了一段时间的院。我问他的时候他就只说失眠，后来跟他的直系学长聚会的时候聊起来才知道，他到了大学之后还是老的时间作息，四年不断的专业第一就是这么来的，所有人都在感叹他天赋异禀的时候，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花了多少心血。有人拿天赋攻击他，他只是笑笑也不解释，大清早起床却从来没吵醒过室友，都是去外面公共区域洗漱，夏天还好，冬天全是冰水。”

赫连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你可以去观察一下，他现在还是在用冰水，说是保持清醒。”

“这样很累吧。”

“对啊，”赫连拍了拍洛寻之的肩膀，“我们一直以为他已经够累了，但是后来他找了很多关系，知道我是你的辅导员之后告诉我们说，他想追你。就那个时候我们都觉得他是真的有自虐倾向，因为当时我们一致认为你不好追，毕竟你也是个一天到晚学来学去的大聪明，后来那次他为你哭过之后，我们为了劝他放弃，我们就跟他说了你艺人的身份和一些禁忌，说了很多不利于他的，他全盘否定说没关系，但提到如果恋爱还是同性恋，很可能影响你的事业的时候，他放弃了。”

洛寻之心脏剧痛，渐渐红了眼眶：“后来呢？”

“后来，”赫连苦笑摇头，“后来他就一个人变成了你粉丝群体的一员，魏泽之前跟我说过，说他出去玩玩到一半就蹲在路边，凑近一看，在给你投票打榜。接机他也去过，但好像每次在你靠近的时候就会往后撤，怕你认出他，当然他跟我们开玩笑说，那是自己自作多情的幻想。”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赫连想了想：“他二十四二十五的年纪吧，以防他陷进去，我们又不得不给他灌输一些有关责任使命的话，其实，挺害人的。”

“所以，我现在跟他在一起，他总是时近时远的，是因为……”

“抱歉啊，”赫连叹了口气，“我们以为，你不会记得，你们也不会在一起的，因为这几年下来，我们知道他肯定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了。而你，我们以为……你时刻都是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