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听到云舒耳中,却是叫她头皮发麻,心绪更加不宁。
见她这般模样,安宁无奈地又一声叹息,谁也不想去做那恶人,可她们当奴婢的人,如何能做得了主。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说道:“王爷那性子咱们也是知道的,一旦他下了决断,必是要做到的,咱们今日不能将这药哄给娘子喝,那王爷势必会亲自去喂,说到底受罪的还是娘子。”
“且万一哪里惹恼了王爷,首个拿来开刀之人,定然是你。”安宁可谓是直接将话挑明了,说完便要离开,可谁知她走了两步,又红着眼折返回来,将云舒的手握在掌中,“云舒,你好好想想我的这些话。”
刘福那边,已是提着食盒进了书房,将寝屋的事全部转述了一遍。
晏翊沉着脸许久不语,最后接过那食盒,起身朝外走去。
寝屋内,宋知蕙也不知睡了多久,再次清醒时,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却莫名觉得周围有人。
“云舒?”她强撑着唤了一声。
屋内屋外皆是一片安静。
宋知蕙默了片刻,朝着帐外的方向,低斥出声,“畜生。”
晏翊却未曾气恼,反而还莫名地弯了一下唇角。她的确是聪明,聪明到他方才那满肚子的火气,几乎顷刻间就浇熄了大半。
晏翊没有说话,起身挂上床帐,坐在她身侧,捏起一缕墨发在手中缠绕着把玩。
宋知蕙已经确定是他,便不再客气,各种辱骂他的话轮番而出。
晏翊等她骂累,躺在那里气喘吁吁不再开口,这才缓缓出声道:“可还记得晏京?”
宋知蕙偏头不语。
晏翊继续道:“他曾与孤说,若姬妾难驯,便让她们吃那五石散,吃一段时日,便会千依百顺,别说想逃,纵是打骂都舍不得走。”
宋知蕙依旧不语。
晏翊声音微沉,“你是不信,还是不惧?”
宋知蕙冷笑,“你这般吓我没有用,你若是想给我吃,去年从洛阳回来便给了,轮得到现在?”
“你那时乖顺,哪里如现在一般?”晏翊冷道。
宋知蕙自然也听闻过那种药,她扯着唇角语气中尽显嘲讽,“难道不是因为那药伤身,你怕我伤了残了,或是死了,你那东西便无处纾解了?”
她的确聪明,聪明到知道说什么样的话,便能将他激怒。
晏翊当即沉了眉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闭嘴。”
终于抓住了晏翊痛处,宋知蕙一面试图将他甩开,一面又乘胜追击地道:“堂堂靖安王,天潢贵胄,权势滔天,却只痴迷于一个罪臣之后,青楼女妓。有那畏触之症不假,可他明明知道所治的法子,却依旧非那女人不可,唔……”
晏翊俯身堵住了她的嘴,手臂也全然撑在了她的两侧。
她还是无力去挣脱,却能再次将他咬伤。
晏翊抬手一把擦掉唇上血迹,沉冷着声道:“孤如今是亲不得你了?”
宋知蕙双眼虽然无神,那愤恨的神情却是无比清晰,“我虽身份低微,却嫌那大东的靖安王脏。”
“好,好极了。”晏翊怒极反笑,彻底上了床榻,“你非要逼孤是吧?”
“是你在逼我!”宋知蕙激动到落下哭来,朝他骂道,“晏翊你不配为人!畜生……”
“这张嘴孤亲不得……不还有别处?”晏翊垂眼冷嗤,“你这何处孤没触过,从前不嫌,如今又是嫌哪般?”
夏日的衣衫单薄,只三两下便露出了那白皙的肌肤。
“晏翊!”宋知蕙没有力气再去大声咒骂,只抽泣着低低道,“我对你只有厌恶,鄙夷……从前种种皆是做戏,自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便是如此所想,只是……啊……”
那许久前在白皙上落下的印记,就在晏翊眼前,他带着警告地意味用齿尖咬在那点上,只是些许力道,便让她闭上了嘴。
耳根终于清净,那压抑了数月的意动便再也压制不住,他吃完一边又吃另一边,宋知蕙自始至终也没有开口,那眼泪也不再垂落,只是用那无神的眼睛,似望着床帐外侧的窗子,也不知到底在看什么。
见她仿若如从前般又开始乖顺起来,晏翊一面吃着,一面含糊出声,“过往……孤可不再追究。”
宋知蕙一直咬着唇瓣,此刻听到他这番话,到底还是没忍住,嗤了一声,“得利者自然可以坦然地不去追究。”
晏翊又是用齿尖去磨,“那你要如何,要孤死?”
宋知蕙颤颤吸气,“杨家之仇,可能帮我报了?”
晏翊松了口,彻底坐起身来,“你知道不可能。”
宋知蕙冷笑合眼,“那你怎么不去?”
晏翊没有说话,垂眼看到那片湿润时,眸光有一瞬的微怔,“你当真要孤死?”
“不然呢?”宋知蕙反问。
“杨心仪。”晏翊那沉冷的声音里生出了一丝温软,“你明明也对孤有心……”
宋知蕙不知他在看何处,也不知他此刻神情,只觉得他约摸是疯了。
晏翊的确疯了,他用手触了那黏腻,放在了唇边,没有想象中那般厌恶,他索性俯身去吃。
宋知蕙瞬间愣住,黑暗中她无法看到,但唇瓣的温热柔软,是与旁处截然不同的,这样的感觉从前也是有过,只是晏翊从未如此而已。
惊愣之后,宋知蕙忽然嗤笑出声,“王爷不是最嫌那处肮脏,怎能如此呢,可别玷污了王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