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蕙眨眼回神,垂眸道:“没、没……”
晏翊冷笑,方才她那眼神中分明含了杀气,就如那晚她看洪瑞的时候一样。
“杨心仪。”他念出她名字,低低嗤笑起来,“你该不是以为,借皇上之手,便能将孤一并除去?”
宋知蕙顿觉后脊发麻,忙将头垂得更低,“妾是王爷的人,与王爷一心,王爷若有事,妾如何能独善其身,还望王爷明鉴。”
又在装模作样,口是心非。
晏翊听后却是未恼,反而笑容更深,“那你便放宽心,孤能送他上去,便能拉他下来,只要孤想,这大东无人动得了孤。”
宋知蕙抬手贴在额前,朝着床榻方向伏地叩首,“王爷英明。”
“不过,就冲你这番话,孤也要好好褒奖你。”床帐内传来晏翊冷笑的声音,“孤为你备了份礼,也不知你可否喜欢?”
宋知蕙缓缓跪坐起身,朝那纱帐后看去,男人唇角似是勾着,可那眼底分明透着寒意,哪里是当真要送她东西。
但宋知蕙还是极为配合道:“王爷所赠,不论何物,妾皆欢喜。”
“好啊。”晏翊沉沉一笑,“那孤到时看看你到底有多欢喜。”
一股强烈的威压感扑面而来,似是隐忍了许久的怒意即将而出,宋知蕙顿觉不安,她索性一咬牙,抬起头来朝那纱帐柔柔道:“王爷既是今日高兴,那妾便唱首曲子,给王爷助兴?”
呵,这是看出他恼了,想唱曲哄他?
晏翊不免觉得好笑,但还是问道:“那若是孤听后,未觉兴起呢?”
宋知蕙细眉微垂,“那王爷便责罚妾。”
“如何罚?”晏翊嗓音莫名哑了几分。
宋知蕙不等他下令,便自觉起身,来至桌旁,一口幽兰气,熄了那烛灯,“王爷想如何罚,都可……”
话落,她款步走去各处灯旁,很快整个屋中,只剩下榻旁那一盏烛灯。
灼灼橙光中,宋知蕙吟唱出声,她嗓音不细,甚至还带了几分沙哑,却在入耳时,莫名让人生出一股隐隐的痒意。
她缓步朝他而来,退去那半湿的纱裙,最后跪坐在那纱帐外,未曾将纱帐撩开,而是抬手隔着纱帐,谁知那手刚一靠近,却被晏翊那灼热的手掌一把握住,并未如上次马车中一般,他拉着她的手压上,而是直接将她手拉去了一旁。
宋知蕙还未来及反应,便被他拉得朝前而去。
想到从前在幽州时,与旁人也会这般,晏翊那心头怒意倏然升起,一并涌来的还有那久忍不出的火气。
两者搅在胸腔,晏翊终是压制不住,索性撩开床帐,五指入那墨发中,直接压上。
晏翊顿觉身处云霄,比那时而想起的梦中更甚。
“你可曾……如此过?”晏翊低哑又带着微颤地问出声。
宋知蕙含糊回道:“未曾……”
谎话。
他与那赵凌三年之久,怎会一次未曾有过?
他不信那赵凌小儿能忍住。
随着怒意不断翻涌,最后翻涌而出的那个瞬间,晏翊终是明白过来,那久抑为何会成疾。
他缓缓垂眼再朝宋知蕙看去,她眼睫已湿,正掩唇低咳,有那么一瞬间,看到她这般难受,他忽觉不该如此,但很快那丝隐隐愧疚,就被过分的舒意而取代。
有些事,一旦尝过,便会时时想起。
只是晏翊没有想过,随着他眸光落在宋知蕙身上越久,他想起的便越快。
一次已是放纵,不该再多留,他不喜那种失控感。
晏翊移开目光,冷道:“退下。”
宋知蕙立即起身,没有片刻停留,拎起地上薄裙便掀帘而出,待到了外间,才将衣裙穿好,她用帕子擦完唇角,顺手丢进筒中。
有了晏翊的发话,她便能让那嬷嬷给她安置房间,又是熬了半个时辰,宋知蕙才彻底能在床上躺下。
睡之前自然是重新洗漱了一番,待合眼的时候,原本困乏至极的身子,却又忽然清醒许多。
她想到方才浓烈之时,晏翊问她的话,便不免又觉奇怪,他是知道她的出身的,也知道她与赵凌三载,问这样的话有何意义,且她回答了,他又不信,既是不信,又何故问出口来?
宋知蕙长出一口气,不管他如何想,便是按照刘妈妈教的那般去做便是,他只是客,用哄客的法子哄他,只要他高兴了,她不就能少遭些罪了。
寻常主家若是设宴,下帖至少要提前半月,也是为了让宾客有时间提前做安排,如晏翊这般今日下帖,明日就要设宴的,几乎闻所未闻,但以他身份,那些人便是当天夜里接到帖子,想必连夜也要赶来赴宴。
赵凌接到请帖时,自是觉得意外,让王良再三确认,此贴的确是靖安王府所送。
广阳侯府与靖安王府这般多年来,几乎从未有过往来,一个在东,一个在北,且广阳侯长期驻守边疆,便是他本人都与晏翊连面都未曾见过几次。
赵凌原是想应了大公主的约,推了靖安王府的宴,用晏翊的亲侄女来做借口,想来也应当不会得罪晏翊,但赵凌一想到阁楼上那冷冷朝他看来的眼神,还有那高大的身影,便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最后这日,赵凌还是带着王良,去了靖安王府赴宴。
明德堂内,侍从繁而不乱,将今日到场各路勋贵权宦引至两侧桌后落座。
赵凌坐在左手边第四排那桌,王良跪坐在他身侧靠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