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驯我(重生)(205)
空气中蔓延着血腥的气味,室内却又无比静谧。
萧临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她的怀抱与怜惜。暂时不去想云启的那几句蠢话,不去想那个处处不如自己的野男人,也不去想她的拒绝。
果然,她还是她,无论在突厥也好,还是在此地,她总是会心软,总是怜惜他的。
云夭放开他,拍拍他的肩,哄道:“我去给陛下烧水,陛下洗个澡,睡一觉,好吗?”
萧临没有放开,只是闷着摇摇头,“你惯会骗人,我放开你,你就跑了。”
云夭道:“我这次不骗你了,很快就回来。这里是我家,我还能跑去哪儿?”
“五郎。”
话落后,萧临怔怔地将她放开,没有说话,一直盯着她。
云夭转身出了房间,很快烧好水,发觉有侍卫站在自家门口,于是上前问他们去拿了干净的换洗衣裳。在回到净室时,他还坐在地上,保持着她刚刚离去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实在拿他没办法,将热水弄好,又哄着他去了脏衣,进入温暖的浴水之中。她将帕子浸湿,一点点擦去他身上的污垢与血迹,温柔又弄得他发痒。
似乎风雪归来后,人都需要这样一桶热汤,洗尽铅华。他一直盯着她,光线下的她很柔和。
她似乎离自己很近,又似乎离自己很远。
他知道,他是恶犬,而她是唯一一个能够拉住锁链的人。今夜,他真正地低头了,亲手将控制住自己的那根锁链,递到她的手上。
洗了澡,云夭最后把自己的床让给他歇息。
萧临确实醉了,他提线木偶一般,她让做什么,他便做什么。最后迷迷糊糊倒在她的床上,扑鼻而来的是那股熟悉的桃香。
久违了。
经过一年半,玄武殿早没了她的气味,总是睡不好觉,他实在怀念得紧。如今这股令他安心的气息萦绕包裹,心也慢慢放缓了下来,渐渐沉睡过去。
云夭看他熟睡后,终于松了口气,有些疲累,心底又有些异样的情绪生出。
她自己身上也被弄了一身血,便回净室中随意擦洗过后,换上寝衣,倒在床对面的榻上睡去。
萧临很久没能睡的如此好,他还是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好似又回到了那日,云夭驰骋在他上方,肌肤白皙,身段柔软,她低头看着他痴痴笑着,乌黑的发丝落在他的脸颊处,有些微痒。摇晃的她实在太美,让人脚尖发麻,可他怎能容她如此放肆。
他将她拉下吻她,可是不够,他想将她转身压下。
“陛下,救我!”
一声轻喊传入他脑中,似乎有些空灵。转眼一看,他已经站在屋檐下方,那个放肆的女人趴在屋檐上,朝着他嬉笑鹂语。
“陛下,救我!”
月凉如水,她从屋檐上如鸟儿般飞身而下,这个胆大女人,竟如此不怕死。
他上前两步想要将她接住,这个距离,接住她不是问题。
可是,他挪动几步后,发现转眼间,他已经站在承天门城墙之下。他还做着伸手的动作,可那只胆大的鸟儿却是坠落在他面前两步之遥。
怎么回事?
他怎么没接住她?
萧临震惊地低下头,看到的却是满地鲜血,以及她摔落后扭曲的身体。
那么美的她,不该是这副模样。
“夭夭——”
萧临从梦中惊醒,瞪着头顶的纱帐,大口喘着气,环视一圈发现自己不在府衙,可身边的气息让他知晓,此地很安全。
还好是梦。
宿醉后有些头疼,回忆一番后,他才想起来,昨夜他喝了酒,暴怒下杀了那江都县令,后来又没忍住,寻了过来,跪到她身下乞求。
自己在她面前,里子面子全没了,她还是没能同意回到他身边。
可是,他发觉了,她并非完全心硬血冷,相反,她很容易心软。如此一来,便是找对了方法,既不能硬碰硬强行将她带走,那就让她怜悯,死皮赖脸缠着她,总有一日她受不了,会和他走的。
想清楚后,萧临心底郁气疏散不少。
他掀开帷帐,屋外黎明之际,天色还很暗。可他看得很清楚,对面榻上睡着的是云夭。
他静静起身,上前,蹲下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绵长的呼吸,心逐渐平静下来。萧临轻轻将她身上的薄被揶了揶,在她额间悄悄留下一个浅吻,便起身离去。
……
云夭醒来时,天早已亮堂,她舒服地伸展开,往床方向望去。
已经空荡,萧临离开了,原本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也散去,就好像他从未来过一般。
她就知道,昨夜他只是喝醉了,不清醒,等酒醒后自然会恢复。
晌午时,阿璞又带了工匠前来为云夭建主屋房顶。云夭见到他时心头一跳,先飞快地往屋外瞟了一眼,才转过头颔首,“今日也拜托阿璞哥了。”
“客气啥,自己人。”阿璞笑笑,便和工匠一同上了房顶。
云夭看着他们做活,又往门口看去,却什么都未感觉到。
到了晚膳之时,云启又来了,身后还带了两名男子,其中一名,云夭很熟悉,是红旗军另一统领,石万。另一名看起来像是石万的小弟,在他身后卑躬屈膝。
她对他没甚好印象,就连已经加入义军的阿璞见了人也笑不起来。
云启进来便招待起来,看起来与石万无一丝隔阂似的,“愣着干啥,都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