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坠入眼(113)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偏了头，只亲了她的脸。

精神放松后，那股倦意又涌上来了。

宋昇在姜愿的头发上蹭了蹭下巴，洗发水的馨香入鼻，让他有些迷糊，眼皮悄然合上。

“欸？”姜愿忽然出声，“你这个煤球，我以前好像也有一个。”

听到关键词，宋昇复又睁开眼睛，看清她手上拿的东西后，假装随口道：“是吗，那挺巧。”

“它的这只手快掉了。”姜愿指指煤球上脱线的部位。

“嗯，时间有点久了，我又经常玩，快烂了，很正常。”

姜愿扭头看他一眼：“你很喜欢这个玩偶？”

“喜欢。”宋昇轻声说，“它对于我来说，有不同的意义。”

“什么意义？”姜愿问。

宋昇顿了两秒，缓缓道：“这是一个小姑娘送我的。”

“小姑娘？”

“对，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姜愿沉默了。

宋昇期待地问：“怎么了吗？”

姜愿把玩偶扔回架子上：“没事。能不能放开我，好热啊。”

宋昇反倒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伸出另一只手拿起煤球：“你仔细看看，不觉得它很可爱吗？”

“一般吧。”姜愿鄙视道，“两只眼睛还不一样，一看就是劣质品。”

宋昇闷笑几声，虽然白期待了一场，但心情不错：“这叫异瞳。”

姜愿忍住没翻白眼：“好潮流哦。”

“阿愿。”宋昇在她耳边问，“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没有。”姜愿终于挣脱了他的怀抱，边往外走边说，“对了，我明天要回县城。”

宋昇脱口而出道：“我陪你去。”

姜愿摇摇头：“不用了。”

宋昇追过去牵她的手，柔声问：“你真生我的气啦？”

“不是。”姜愿有点想笑，她哪里听不出来宋昇在逗她玩，若是真能让她吃醋的事，哪会这么轻易说出来。

“那就让我陪你去呗，就像上次那样，你去做你的事，我自己逛逛。”

“不一样，我这次回去，要在那边住几天。”姜愿抿抿唇，解释道，“后天是我妈妈的忌日。”

宋昇垂眸，他知道的。

他一直记得后天是姜愿的生日，上次陪她回县城，从她嘴里得知她妈妈是难产去世的，就明白她以前大概是不喜欢过生日的。

正是因为记得后天的日子特殊，他才更想陪在姜愿身边。

姜愿道：“我上次答应了外婆，说高考完回去陪她几天，你就别去了，会很无聊的。”

宋昇想了想，说：“那好吧，我等你回来，但你要每天都跟我打电话。”

姜愿眉眼一弯：“好。”

“等我一下。”宋昇说着走到床边，弯腰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样东西。

他背着手，绕到姜愿身后，往她的脖子上系了一条项链。

姜愿低头，伸手捻起吊坠，是一枚银色的弯月，上面镶了几颗紫钻，中间还嵌了一个展翅的小蝴蝶。

宋昇固定好扣头，轻轻将她的长发拿到外面：“毕业快乐。”

姜愿眨眨眼：“毕业快乐，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毕业礼物。”

宋昇逗她：“那你再亲我一下。”

姜愿羞愤地推开他。

宋昇轻笑几声，捉住她的手捏了捏，看着坠子说：“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你在我眼中，像一只小蝴蝶。”

姜愿仰头看着他，没说话。

“你总是轻轻地降落，停留一会儿就飞走，你细腻敏感，灵动自在。阿愿，我希望你永远都能像小蝴蝶一样，自由自在地飞舞，随时都能在我身边降落。”

姜愿目光闪烁。

她也没有跟宋昇说过，他在她眼中，就如月亮那般，皎洁宽容，温柔浪漫。

-

姜愿和宋昇在房间里私语良久，见外面雨势停歇才下楼。

刚下到楼梯口，两人的脚步同时顿住。

醉倒的同学们仍然躺的躺、卧的卧，只有一人站在客厅长沙发旁边，正弯腰将一条空调毯盖在白向夏的腿上。

姜愿微张开嘴，转头跟宋昇对视了一眼。

宋昇比了个手势，牵着她往旁边走。

几秒钟后，墙边探出一个小脑袋。

姜愿趴在墙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客厅里的人。

韩玉骋给白向夏盖上毯子之后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看着她，似乎叹了口气，随后便走开了。

姜愿收回脑袋，有点失望。

宋昇背靠着墙，双臂环胸，好笑地问：“看到什么了？”

姜愿耸耸肩：“什么都没有。”

宋昇伸出两根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弹：“你以为他会像你那样吗？”

姜愿抬手捂头，嗔怒地瞪他一眼：“我哪样了？”

宋昇笑而不语，只用食指在自己的脸上点了几下。

姜愿轻咳两声，扭头走了。

等大家陆续休息好醒来，接着玩开。一下午，情绪毫无保留地释放，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活脱脱地一群“疯子”。

最后，所有人一起搞卫生，带来的零食全都吃完了，离开时每个人手上都拎了垃圾。

宋昇跟着下楼，姜愿和他一起把其他人送出小区，亲眼看着每个人安全上车回家。

送走最后一个，姜愿的鼻头酸酸的，低声道：“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把这群人全都聚齐了。”

宋昇不置可否，安抚地牵住了她的手。

翌日，姜愿乘坐中巴车回县城。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

宋昇送她到车站，给她买好了水和口香糖，反复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一个人坐车别睡觉，到了给我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