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坠入眼(81)

宋昇喉间发涩，他闭上眼喘了几口气，等睁开眼睛，他语气坚毅地说：“我不会让你做出那种事。”

“你应该清楚，你阻止不了我。”

“要是金绯姐姐还在，她也不会希望看见你这样的。”

乜越泽笑了笑：“可惜了……她早就不管我了。”

宋昇绷紧下颌，僵硬地问：“你藏了多少把刀？”

乜越泽吐出一口烟雾，笑道：“你猜猜。”

宋昇将玄关处的柜子全部拉开，接着是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屋里但凡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他打开检查了一遍，乜越泽所有带兜的衣服裤子也被他翻出来摸了一通。

起初乜越泽还嫌弃他弄乱了房间，后面索性不管了，坐在沙发上一个接一根地点烟，吞云吐雾。

等宋昇检查完毕，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落了好几个烟头。

见宋昇过来，乜越泽撩起眼皮问：“找到了吗？”

宋昇绷着脸没说话。

乜越泽掐掉烟头，起身推开窗户通风：“行了，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吗？”

宋昇沉默。

“不想走？”乜越泽说，“那你就在沙发上睡一晚吧，明天从这儿去上学也行。”

姜愿昨晚睡得不太好，闹钟响的时候脑子和眼皮都很沉重。

在去学校的公交车上没遇到宋昇，她不由想起昨晚的事。

后面宋昇没给她回信，不知道他去找乜越泽说了些什么，事实又是什么样的。

到教室后，姜愿安静自习，直到上课预备铃拉响，白向夏扭过头跟韩玉骋说话，“咦”了一声：“班长还没来啊？”

韩玉骋点点头：“嗯。”

“好耶，班长带头迟到。”

“可能路上堵车了吧，他这个学期不知道为什么不骑车来了，坐公交遇上堵车就没办法。”

“是啊，有车为什么不骑？”

……

姜愿听见他们的对话，笔尖一乱，写下一个错别字。

她连忙划掉，抬头看向教室门。正式上课铃响起，任课老师进来，宋昇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班长不是迟到，一整个上午，他都没有来。

课间的时候白向夏小声问姜愿：“他们说班长请假了，为什么啊？”

姜愿笑笑：“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

其实她清楚，多半是因为乜越泽的事，看来，事态真的很严重。

中午吃完饭，从食堂出来，姜愿没有立刻回教室，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宋昇发消息。

-

乜越泽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也许是睡前反复想起金绯，时隔很久，他终于又梦见她了。

梦里的她还是不会开口说话，他们在一起，通常是他说个不停，她仰头看着他，笑吟吟地，满脸欢喜，偶尔低头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下一两行字回答他。

梦里，他和她去游乐场玩，没带宋昇那个小电灯泡，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想玩刺激项目，又害怕不敢去，于是他先自己一个人玩了一次给她看，等她跃跃欲试了，再带上她一起。

在最紧张的临界点，她会发出小小的惊呼声，那是他唯一能窥听到她声音的时刻。

他们把游乐场里所有的项目都体验了一遍，一直玩到游乐场关门。

回家的路上，金绯格外兴奋，不停地在手机上打字给他看，说她今天玩得很开心，说谢谢他带她过来，说她永远都会记得今天的心情……

最后，她说：阿泽，我希望你永远快乐，天天开心，带着我的那份一起。

乜越泽瞬间变得悲伤，眼眶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红。

画面停滞，乜越泽在床上醒来，睡前忘记拉窗帘了，中午的阳光铺了满屋，眼皮被照得发热。

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半分不想动弹。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手机铃声，乜越泽终于转了下眼珠，他的手机就在枕边，家里还有其他人在。

他起身下床，警惕地拉开房间门，呃，刚拉开一小条缝就拉不动了，外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扯着。

客厅里，宋昇接电话的声音传来：“嗯，暂时请了一个星期……一模吗，看情况吧。”

这个小死玩意儿竟然没去上学。

乜越泽在门缝里怒吼道：“宋昇！你有病啊，关着我干什么，快滚过来解开！”

宋昇走过来，不紧不慢地继续讲电话：“对，没事，别担心……好啊，谢谢……拜拜。”

挂断电话，宋昇三下五除二解开乜越泽房门前的“禁制”。

乜越泽出来，看清宋昇是用绳子绑住了房间门的门把手，另一端栓在餐桌的桌腿上，难怪他拉不动。

他就抬脚踹了宋昇一下，气道：“长大了啊，翅膀硬了，昨晚给我一拳我就没和你计较，今天竟然敢关我。”

“我没想关你。”宋昇矫健地躲开，“刚才我回家拿书了，怕你趁我不在出去，回来就想解开的，谁知道接个电话的功夫你刚好起来了。”

乜越泽斜眼瞅着他：“还偷拿我钥匙，还回来！”

宋昇痛快地交还给他。

乜越泽“呵呵”两声：“刚刚出去是不是配了一把？”

宋昇没回答，转身说：“我顺便打包了午饭回来，你快去洗漱吧。”

乜越泽气得牙痒痒，深吸了两口气才走进卫生间洗漱。

洗完出来的时候宋昇已经先吃上了，乜越泽打开自己的那一份，戳着米饭问：“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嗯。”

“就为了守着我？”

“啊。”

“离高考还有几个星期？”

“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