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关系(62)+番外
还没张嘴,被珍珠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嘴。
珍珠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人家还没说开呢。”
平南乖顺的点点头,珍珠松开手,往他怀里塞了一长串彩球,指使道:“你去那边把这串彩球挂高点。”
说是那边,其实已经到了下面的沙滩上,平南撇了撇嘴,把彩球挂的高高的,他还没跟珍珠亲近呢,怎么先帮别人打起了掩护。
他挂完往回走,心中琢磨为什么珍珠后来就不亲他了,也不再说那些虚情假意的话术,突然脚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瘙痒,还带点刺痛,平南低头一看,沉默两秒大叫:“珍珠。”
他汗毛不禁都竖起,平南猛地用力一甩,三步并作两步跑道她身边,浑身跟被咬了似的难受,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的恶心感骤然袭上,颅内的轰鸣燥响,出现一道白光。
“平南……平南……”珍珠双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摇了摇,发现他额角竟沁出冷汗。
耳道的声音缥缈空悬,似来自遥远的时空,一声一声传入他的脑内。
“你怎么了,平南……”
平南的视线缓缓清晰,垂下头看到一张焦急的小脸,无比熟悉,慌然将她搂入怀里,四肢冷的发凉。
珍珠被他箍的生疼,两人力量悬殊,珍珠根本无法动弹,却又被他那慌张乱窜的心跳吓到,只能卸了力由他抱着。
平南却两只手越抱越紧,掌心抚在她的脑后,恨不得将她按进身体里。
在附近暧昧不明的两位终于听到动静,赶过来双双道:“他这是怎么了?”
珍珠艰难的摇摇头,平南这时才似回到了点神,松开珍珠躲在她后面拧紧眉说:“那里有只好恶心的虫子。”
众人:“……”
春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过去,弯腰捏起扑哧一笑:“是只小红脚,不是什么虫子。”
他走近递给众人看,对着平南打趣说:“你力气还挺大,都把它摔晕了。”
二妞不怕的接过:“长的这么丑的确实少见。”
珍珠:“什么是小红脚?”
春山挠了挠头,想起道:“就是你们平时说的寄居蟹,看这体型应该是原来里面的螺肉给吃掉了。”
“附近渔村也有人把它叫做‘白住房’,就是说它把人家的房子占为己有,这玩意也挺坏的,住了别人家还把别人吃掉。”
那只寄居在红褐色海螺壳里遍体通红的寄居蟹终于醒了,张牙舞爪的挥动着自己的小钳子,乍一看,还真像巴掌大的红蜘蛛,大的吓人。
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平南嫌弃的移开眼。
二妞松开手让那只寄居蟹离开,几人将剩下的红灯笼挂完,二妞又在珍珠面前嘀咕了几句,两人相视一笑脱了鞋在沙滩上玩水。
平南和春山坐在一棵倒下的椰子树干上。
春山看着前方满眼柔情道:“是不是蓝月岛其实也不错。”
海风轻柔,少女们嬉戏打闹的声音像风铃般悦耳,平南翘了翘嘴角:“还行吧。”
春山会心一笑,平南转过头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关系你人生的大事兄弟我还能忘了。”春山说:“我托别人帮你去市里买了,保证满意。”
平南不太习惯这种人与人之间的热乎劲,表情不自然的道了句谢。
春山无所谓的摆摆手,他看着蔚蓝的海面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蓝月岛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平南没想到除了王淑华外,竟然还有人会不喜欢这种从天上掉馅饼的事:“发展不好吗?”
“好,也不好。”
“为什么,我看大家都挺高兴的。”平南想起王平的例子,又觉得不合适,改口道:“这样你以后也不用跟神树祈祷的时候只说捕鱼了。”
春山摇摇头,平静地说:“我没有曲北聪明,读书的时候只觉得脑子疼,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后来我想明白了,有些人生来就是带着使命的,我出生在蓝月岛就注定要与海洋博弈一生,出生在黄土,就注定要与尘土为缘,出生在草原,就注定要与羊马相伴,这是社会的法则。”
“我喜欢这种生活,就算是厌倦,也应该是我自愿放弃。”
但是蓝月岛突如其来的改变可能会打乱这种计划,春山知道,蓝月岛的人靠海敬海,但更多的,大家畏海。
人们依靠海洋生存,可风浪又夺去了许多人的生命,不可估量,但冥冥之中又好似是在公平交易。
万物换一物。
这使得春山在面对那座神像时,毛骨悚然又心生畏惧。
在渔船上,他总是会想起母亲殷盼又苍老的眼神,还有母亲从他出生时就在树上挂的那如出一辙的红绸。
蓝月岛迟早有天会变成一座荒岛,人们不再依靠海洋,从这里搬离,现在只不过是迎来了另一种转机。
可是春山割舍不掉这片海洋,也习惯与风浪斗争。
大家总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条活路,条条大路通罗马,努力就饿不死,可是失去了自己最想做的那一件呢?人活着从来就不只为了谋生。
春山眼睛闭上,深深吸了一口咸涩的海风复又睁开:“你也一样。”
平南:“?”
春山:“你真打算一辈子耗在这里?”
这社会的法则不会变,他看得出,平南并非普通人,甚至有可能是蓝月岛人一辈子都望其项背的那种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