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极快,显然早早就瞄准了目标。
“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树林。
男玩家捂着左眼倒在了地上,像一条被针扎得冒水了的毛毛虫,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左右翻滚着。
一块尖锐的长石头深深杵进了他的眼窝中,捣烂了他的眼睛,漆黑的尾端仍露在外面,被他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鲜血从男玩家的手背上成股地流淌下来。
可女玩家的攻击还没有结束,她凶残地扑了过去,骑到了男玩家的身上,试图抓住卡在他左眼里的石头。
男玩家拼死挣扎,剩下的那只右手胡乱在半空中抓,挠破了女玩家的脸,又揪住了她的一缕头发。
对男玩家来说,这缕头发似乎成了扭转战局的救命稻草,他一边高声尖叫着,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儿死命地往下拽。
不出片刻,伴随着一道几乎被其他声音淹没的撕扯声和女玩家倒吸凉气的声音,男玩家的手脱力向后摔去。
他的指缝间缠着一缕黑发,黑发末端连着一块指甲大小的头皮,头皮下方的生肉还在滴滴嗒嗒地淌着血。
女玩家痛极了,表情也狰狞了几分。
她咬紧牙关,偏头躲过了男玩家的第二次抓挠,彻底发了狠,伸出手去。
她不再执着于男玩家左眼里的石头,而是直接将手抠进了他的右眼,修剪得圆润锋利的指甲贴着眼球的边缘深深地往里挖。
“啊啊啊啊啊——”
男玩家又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哀鸣。
惨叫连绵不绝,声音里传递的疼痛感让所有旁观的玩家心中一紧。
但他们也只是旁观着。
无人上前阻拦。
最后,女玩家还是摸到了石头的尾端,她伸手按在石头上,用力将这枚“长钉”打入了男玩家的脑中。
男玩家当场断了气。
“呼……呼……”
现场寂静极了,树林中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响声和女玩家沉重的呼吸声。
女玩家维持着跪坐的动作,她深呼吸了许久,才从男玩家的尸体上爬了起来。
她从裤兜里摸出一块帕子,按在头皮的伤口上,大步走向蓝衣女人,“现在我是第十九个了。”
她的嗓音像是熟得过了劲儿的苹果,甜沙甜沙的,是甜美与沙哑两种风格的奇妙混合。
眼看事情尘埃落定,凌惜从草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短裤上的灰尘。
这个女玩家不算非常聪明,或者说,她的多疑压过了她的聪明,不然她也就不会排在最后一名。
可她穿过鸟居后就没蹲下过,说明她用来打人的石头是在醒来后不久找到的。
也就是说,当其他玩家还在熟悉环境、接收规则的时候,这个女玩家早已做好了与其他人起冲突的准备,未雨绸缪了起来。
她还很了解地狱的恶趣味,知道比起直接淘汰玩家,地狱更喜欢借玩家的手杀人。
作为最后一名,她看见蓝衣女人的手里只剩下一杯酒的时候,表情一点都不慌。
甚至,在蓝衣女人还没有开口暗示最后两个玩家要打起来时,她就已经将石头拿在手心,朝男玩家攻了过去。
她要么天赋异禀,天生适合在地狱里生存,要么就是经验丰富的老玩家。
真是个有趣的人。
第100章
在现实世界中, 恃强凌弱、伤害他人的行为会遭到谴责。
但在地狱里,优胜劣汰的残酷法则早已经被所有人接受。
女玩家杀死了男玩家,已经证明了她的实力,她取而代之成为了第十九位, 可谓实至名归。
女玩家站在蓝衣女人面前, 接过了作为奖励的血酒, 一饮而尽。
饮罢,她擦擦唇角望向旁观的玩家们,见众人的眼中都带了些忌惮和提防,也就没打算朝他们走过来。
她丢掉沾血的树叶子,站在原地,一步未挪,神情清冷,整个人沉默又安静。
但这次, 没有人会忽视她的存在了。
蓝衣女人微笑着等女玩家喝完,才转身对众人道:“既然各位贵客已经饮过酒了,我们现在就该出发去山庄了。”
“在我们正式进入树海深处前, 我先给大家讲一下规矩。”
“我们穿行于树海之间,必须全程沿着小路走,不要踩到草地,不要发出声音,不要东张西望,不要向后看,更不要向上看。”
蓝衣女人说完,将酒壶收进篮中,就提着篮子走上了小路,不给玩家们一点反应的时间。
众人见状赶忙跟了上去,生怕一个不注意蓝衣女人就消失了。
碍于路的宽度,玩家们最多只能两人并排走,明明才不到二十个人,最后却排成了老鹰捉小鸡般的长队。
凌惜思索片刻。
地狱已经用先后顺序为条件淘汰了一名玩家,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故技重施,否则它的手段就太单调了,与游戏难度不符。
想通了这一点,当其他玩家都抢着往队伍前面挤时,凌惜就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做人嘛,张弛有度,该抢的要抢,该让的得让,事事都和别人争,好处不大,还会让自身变得扎眼。
常言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人在地狱,身边的风从来就没有停歇过。
凌惜如此佛系的结果,就是她和她的临时队友们都排到了队尾。
她自己位于队伍的倒数第二排,旁边是程浮,前面是庄梦蝶和小队里的女玩家,再往前一排是小队里的两个男玩家。
整条队伍无声行进着。
赶路是这场游戏中最简单的环节了,玩家的通关法相当明确,就是按照蓝衣女人所说,低着头专心跟着前面的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