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情生魔(189)
“就你这跗骨之蛆,缠着人不放,让人惺惺作呕。”
“别说方时祺看不上你,但凡长眼女郎谁乐意看你,晦气!”
“李大郎,你可说说,你与方时祺究竟如何花前月下,以至你念念不忘,我们洗耳恭听,哈哈哈……”
李家骄他纵他,疏于管教,早将他养废。待他与父母幡然醒悟时,为时已晚。李家主觉儿子无可救药,李御杰悔恨年少混账,名声彻底败坏。
他破罐子破摔,倒不在意名声好坏,却听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好。可他们名字一旦一起出现,人们就会不自觉看轻她。
明明,她如月皎皎,高不可攀。
却因他,徒生诸多非议,染上污秽。
“闭嘴!”李御杰怒极,瘦长身体止不住颤抖。一拳砸在石桥柱上,拳头登时冒出鲜血。
腹内翻涌,他痛苦弯腰,蜷缩着,眩晕呕吐。腥臭秽物呕干,呕到最后酸涩胃液混合鲜血,骇人眼眸。
众纨绔倒抽一口凉气,齐齐后退三步,怕他气死赖上他们。
仆从急忙上去撑住他摇摇欲坠身体,一边慌张抚他胸口顺气,一边焦急劝说:“大郎君,您别恼,您身体要紧,别同他们一般计较。”
李御杰呕到胃部痉挛,灼痛让他清醒几分,他挥开仆从,撸起衣袖,如鹰扑食恶狠狠朝狐朋狗友走去。
咒骂威胁:“你们这群臭虫,无赖,只会胡言乱语,看我不打死你们。”
他为非作歹多年,凶恶异常,唬得众人一跳,哪知身体孱弱,亏损严重,拳脚软绵无力,不一会儿,被众纨绔合力围攻,摔倒在地。
双拳难敌四手,他反抗不成,在众人拳脚相加下只能屈辱抱头,痛苦哀嚎惨叫一声过后,死死忍住,再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你这傻子,你不叫是怕惊扰心上人么?”
“哈哈哈哈,可惜了,太远了,方时祺根本听不见。”
众人一顿拳脚相向,尽情发泄恶气,气焰更加猖狂,一人恶笑:“哈哈哈哈,你这般忍耐可惹不得小娘子怜惜,看我帮你……”
那人摇晃站起,扒住桥栏稳住身子,蓄力朝远处大喊:“喂……方……”
声音骤消,喉咙陡然被无形大手死死掐住,再也发不出声。
两岸行人,驻足围观流氓斗殴,窃窃议论,见是梅山恶名远扬众人,不敢向前,纷纷避散。
眨眼间,忽见一轩昂凛凛郎君身影现身石桥上,掐住肥硕如猪闹事一人,那人像是一尾窒息死鱼,胖脸因窒息涨成猪肝色,双腿离地腾空徒劳无力挣扎,渐渐失去气力,仿似死去一般,一动不动。
雍鸣将肥腻身影砸向那群纨绔,他们被他凌厉气势吓破了胆,一时呆愣,忘记躲闪,下意识将人接住,只听“咔嚓”骨折声连续不断,哀嚎一片。
“你……你……杀人了!”一人吓傻,忍痛结巴道。
郎君薄唇润泽,色若红梅,艳色惑人,邪冷一勾,宛若修罗。凤目微敛,瞳孔幽寒,无波无澜,看向他们宛若看一群尸体。
圆月清幽,冷然寂寂。众人屏息仰视魁梧身躯,恍若天神俯视人间,顶天立地,奇伟迫人。
第113章
雍鸣寒意凌然开口:“再生谣言,断得就是脖子。”
隔着不远不近距离,方时祺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他却一清二楚。
若在其他五界,雍鸣早唤出滴星将他们打残,削去舌头以示惩戒。神明在人间界大开杀戒,反噬严重,他目前不愿拿神魂创伤冒险,略作教训算是手下留情。
一行纨绔们对方家这位赘婿,了解不多。
这人跟姜乘南那厮走得近,不管家世样貌学业均无突出之处。很多时候他像个影子一样被大家一直忽略。
若非他以命相搏抢得绣球,使其名声大噪,恐难注意他。历经黄金聘礼,入赘方家两事,如今梅山谁人不知他身世离奇,轻易招惹不得。
哪怕他眉眼庸碌,哪怕他课业凡凡,可他通身气势不凡,巍巍似山磅礴,比盛气凌人嚣张气焰更加令人胆寒。
他不动声色直接将人捏死,宛若碾死一只蝼蚁一般,漫不经心。
冰冷眼风扫过,纨绔们心肝剧颤,害怕瑟缩。头皮一阵阵发麻,脊背生寒,强忍下剧痛,慌乱点头。生怕回应慢一步会像胖子一样惨死。
众目睽睽,雍鸣不能闪走,只得缓步拾阶返回。
从头到尾喂分一缕眼神给李御杰,忽视他状若死狗,伤痕累累,苟延残喘惨状。观他往日荒唐行径,落得凄惨下场,实属应得。
李御杰浑身剧痛,额头鲜血直冒,血液流进眼睛视线模糊。他伸手一把紧紧攥住翩然走过月白衣角,血污肮脏不堪,不慎弄脏了洁净。
他凄惨一笑,内心凄凉,觉得甚是荒诞可悲。曾经他放弃尊严,卑微如泥,妄图通过模仿这个郎君讨她欢心。
懦弱又可笑。
雍鸣朗月清风是温煦君子,身手了得。他品行低劣污浊不堪,自身难保,如何护她。两人天差地别,他早失竞争资格。
思及关于两人满城流言,导致众人对她轻鄙,肆意调笑,是他错了。
李御杰咬牙咽下所有不甘。懊恼留下泪来。
他输了。
“我……我帮你……”李御杰瘫在仆从怀内,执着攥紧袍角,似是抓住最后赎罪机会,不肯松手,气若游丝,说:“抗下杀人罪……你……带她走……越远越好……别再回来……”
对不起,方时祺。他在心底不停道歉。
俊挺身影停也未停,视若无睹,月白衣角丝滑如水从他指间幽幽流走。几步后,斑驳血渍随着主人步履翻飞消失,袍服洁净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