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的桃花债(192)
谢昭宁哑然,又不得不说:“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啊。”
“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你既然可以放手,为何不再放手呢。”谢蕴深吸一口气,侧开身子,与谢昭宁擦肩而过,她又停下,“从你开始布置这场局的时候,你就没有资格让人原谅你。”
谢昭宁不敢回头,不敢去喊她,对啊,想过放弃的,可没想过同在京城做什么君臣。
她忍不住掩面哭泣,露出难得的软弱,秦思安的声线莫名提高了几分:“哭什么呢,有什么好哭,她又不是年轻的小娘子,换了她,重新来过。”
谢昭宁没有像方才那般与她对骂了,甚至懒得去应付她。
秦思安哀叹一声,怎么就搞得那么伤心了呢,权势在手,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大不了找个相似的也可。
大事要紧。
秦思安追上谢蕴的脚步,两人一道入宫,今日情况急,宫门也没有下钥。
朝臣还没有离开,依旧是昨夜赴宴时的衣裳,等了半日,终于见到讪讪来迟的谢蕴。
一见谢蕴,许多人有了主心骨。
谢蕴安抚众臣,道:“昨夜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准出去说,刀架在你们脖子上,乱说是砍你们的脑袋,与我无关。二,刑部、大理寺、御史台,抽调主力去查东宫旧案,另外请清月长公主主审,她是先帝养女,她主审,最有公正力。”
“三,不准长公主出宫干涉查案,案子查清楚之前,各地奏报交由内廷司,内廷司初审,再递交内侍使祝……”
她顿了顿,看向祝云,明显祝云承担不了这样的重任,改口道:“秦大人既然养伤归来,暂掌内廷使。内廷司无法抉择之事,众臣商议。”
“四,禁卫军守卫各处宫门,不准随意进出。记住,不准惊动百姓,往日如何,今日照旧,谁若惊动百姓,陛下不怒,我先不饶他。另外,长公主之女谢昭宁的身份已查清楚,礼部去办。”
一番安排,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松了口气。
随后,谢蕴又说道:“还有何事,直接说。”
“昨夜,陛下醉酒一事……”
有人悄悄问出了声,谢蕴眼眸微睁,朝对方看去,对方立即低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谢蕴说:“陛下自己贪杯醉酒,与旁人无关,醉酒出事的例子不在少数,李大人想我如何回复你?告诉你,是长公主谋害陛下,还是何人谋害陛下,搅得京城不宁,到时候,你们的还可以高枕无忧吗?”
被称为李大人的官员躲在了同僚身后。
谢蕴望向众人,“你们有很多疑惑,我也有很多疑惑,比如你们的田地为何那么多,钱袋子为何鼓鼓的,我可以去查去问吗?不可以,因为你们是国之栋梁,缺了你们,朝堂不稳。待东宫旧案查清楚后,再言其他,都散了,各自去忙。你们的家人也回去了,昨夜来了刺客,她们也吓得不清了,可能会说些胡涂话,自己听听就好了,莫要因为胡涂话丢了全家的性命。”
众人闻言,这才散了。
秦思安没有走,望着谢蕴,“走,去见长公主与陛下。”
谢蕴没有拒绝,匆匆跟上秦思安。
女帝没死,躺在自己的龙床上,承桑茴静静地削苹果,匕首轻轻划过薄薄的果皮,每一下,都让女帝眼皮发跳。
苹果还没有削完,女官匆匆进来,在长公主耳边说了两句。
承桑茴看了一眼女帝,将匕首插进苹果里,而后放在榻沿上,转身走了。
谢蕴与秦思安求见。
长公主见了,见到谢蕴一袭素色衣袍后,冷冷地笑了,“你替她服丧,还早了。”
谢蕴低头,没有言语。秦思安上前揖首,道:“外面已办妥了,等三司查案,不出半月就会理清楚。”
承桑茴面上没有情绪,说道:“查多久,她活多久。”
简单七字,让人心口一跳,谢蕴想说句话,承桑茴先开口:“谢蕴,你去查案,其余的事情,不需你负责。”
谢蕴面色微变:“臣让三司主查,清月长公主主审,臣若插手,会让结果失去公证性。”
自己在众人眼中,早就偏向了谢昭宁。
承桑茴也想到了这些,旋即说道:“随你们。”
谢蕴上前,轻声询问:“臣可否能见陛下?”
“见她作甚?”承桑茴冷笑,“她会将今日的失败放在你的身上,痛恨自己有眼无珠,怨恨你明知谢昭宁的神份而隐瞒,你什么都没做,在她眼里,就已经是罪人了。你还要去吗?”
谢蕴沉默,徐徐叹息。
承桑茴自认自己性情和善,见谢蕴这般也不愿多加苛责,谢蕴已不说话了。
事情到了今日的地步,非一人可以扭转局面,她说:“谢蕴,孤给你几日时间,拟一份退位诏书。”
谢蕴一滞,原来自己还有这种用处。
她问:“臣若拟了,殿下可能让陛下活命。”
“东宫千余条性命在,她活不了。”
谢蕴又问:“臣可拟旨,待殿下得享所愿后,放臣离去,殿下可答应?”
一旁的秦思安脸色憋得通红,“你疯了,刚刚劝你,你又犯什么胡涂。”
谢蕴撂下衣摆跪下,直言道:“臣一生荣辱系于陛下,如今臣行谋逆一事,无颜立足于京城,但该做的事情臣会做。臣对得起百姓,对得起谢昭宁,唯独对不起陛下的知遇之恩。如今,让臣背叛陛下换取后日前程,臣办不到。”
承桑茴静静听完她说的话,无声的笑了,秦思安吓得不轻,忙要替她说话,承桑茴答应了,“好,孤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