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的桃花债(216)
卧房是不能住人了,风呼呼地刮进来,婢女们连将侧面的屋子打扫出来,铺设被子,添上炭火。
大夫来后给谢昭宁包扎了伤口,叮嘱了些细节,随后就退下了。
婢女拿了伤药过来,示意她脸上的伤,谁知她不肯上药,反而宽慰婢女:“就这样,挺好的。”
谢蕴眼皮子一跳,示意婢女将药留下,自己走过去,抬起她的小脸,端详了下,道:“你想我死在陛下面前吗?”
“我不去见陛下,我风寒还没好呢。你放心,我不会告诉陛下的。”谢昭宁仰面笑了,静静瞧着对方洗尽铅华之色,心中满足极了。
谢蕴心中一股火气又窜了上来,灼灼烧着她的心口,她想气,捏着她的脸颊微微用力。
不知为何,那股无名之火就是散不去。
她鲜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心中隐隐压制怒气,她将人按坐在铜镜前,伤药递给她:“你若不想我死在陛下面前,自己上药。”
谢昭宁没动,望着铜镜里的自己,侧脸好似真的肿了起来,有些明显,抹药也未必能压得下去。她拂开伤药了,道一句:“你刚刚打的是谁?”
谢蕴没有说话。
谢昭宁自顾自道:“你刚刚打的是和你刚刚成亲的人,吵架斗嘴罢了,打就打了。”
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惊得谢蕴眼皮子跳了又跳,谢昭宁起身要走,她将人又按了回去,“自己上药。”
“你打了不该负责吗?”谢昭宁指着自脸上的伤痕,欠欠的看着她:“你若不解气,再来一下。”
谢蕴见她嚣张意,冷冷道:“你若是谢家的人,我必先打断你的腿。”
说完,她转身走了,晚上也不住这里。
谢昭宁当真不上药了,也不洗漱,回身就躺在床上。
婢女头疼的告诉谢蕴,谢蕴懒得理会,看着自己被撞坏的门,扶额叹气。
风轻扬站在一侧,见状,不由解释:“属下误以为殿下对您不利。”
“她敢吗?”谢蕴语气沉沉,神色中多是无奈,一双眼睛深邃无波,显出几分怒气。
风轻扬不敢说话了,落云低笑一句,拉着她走了。
谢蕴今夜是头疼极了,回头去看,罪魁祸首走了,她心中一口怒气怎么都下不去。
她回身去找谢昭宁。
她毫不客气的将谢昭宁从床上拖了起来,自己被搅得心神不宁,她倒好,直接就睡觉了。
“去修门,修不好,你也别睡觉。”
谢昭宁坐起来,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眼睛朝外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又刮着冷风,她悄悄提醒谢蕴:“我风寒还没好呢。”
谢蕴:“……”
谢蕴转身走了,一眼都不想看到她,自己去住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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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没去上朝,谢蕴去上朝了。谢昭宁是新来的,她去与不去,女帝不在乎,朝臣也不会傻乎乎的提醒女帝:你女儿没来。
朝会散后,谢蕴没有走,秦思安识趣地也没走,她想看看谢蕴要说什么。
其他人都走了,谢蕴立于殿内,长身玉立,余光瞥过秦思安,“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在这里做什么?”秦思安反问谢蕴,丝毫不觉得自己理屈。
谢蕴冷笑,道:“我告状,你告状吗?”
秦思安眼皮跳了两下,她刚重返内廷司,与谢蕴不对付,难不成下面的人又犯错让谢蕴逮住了?
“谢相,有话好好说,我司内那些人总是不谨慎,若有哪里不对,你与我说一声就好,我记得你的情,你别总来告状。”
谢蕴看都不看她,等着朝臣走尽了。
朝臣陆陆续续退下去,承桑茴望着殿内两人,逆光之下,谢蕴弱质纤纤,气度威仪,很难让人忽略。
人散尽后,谢蕴才开口:“陛下,昨夜殿下在我府里寻死腻活,您要不要管一管?”
承桑茴直起身子,正视谢蕴,不想,秦思安噗嗤笑了出来,“寻死腻活?她怎么寻死腻活的?谢蕴,你告她的状啊。我还以为那帮小崽子又得罪你了,你好可怜啊。”
“秦思安,闭嘴,不想听就滚出去。”承桑茴冷了脸色,少不得问谢蕴:“她怎么寻死腻活的?”
谢蕴将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通,秦思安不敢笑了。
殿内落针可闻,气氛凝滞。
秦思安后悔留下了,刚刚就不该留下了,陛下明显生气了。她悄悄去碰谢蕴,“怎么办?”
话音落地,承桑茴才幽幽叹息:“她拿金簪,为何不用匕首呢?匕首锋利,多适合你二人。”
闻言,谢蕴恍若被雷劈了一般,怔怔不知如何回答。站在她身侧的秦思安抿唇,想笑又不敢笑。
承桑茴认真分析:“她不想死,所以拿金簪,金簪迟钝,用些力气才能扎进心口。”
谢蕴心服口服,双手揖礼,心口不一的道一句:“陛下明鉴。”
承桑茴恍若看不到秦思安憋得难受的笑容,认真问谢蕴:“你二人当真要和离?若离了,你便去东宫任少傅一职。她比起承桑梓当聪慧许多,你多加指点一二即可。”
谢蕴照旧拒绝了。
承桑茴叹气,“既然如此,臣重新给她找名师。朕已让人去修缮东宫了,择日搬进去。”
说完,她挥挥手,示意两人可以出去了。
谢蕴忧心忡忡地离开大殿,秦思安追上她的脚步,伸手拉她一把:“你为何不答应陛下?”
“你脑子坏了还是我脑子坏了,陛下说的是若离了,我二人还没有和离。就算离了,我去东宫任少傅,你觉得天下人怎么看我。陛下不过是给我台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