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臣女素来有病(153)

气死了!

同样都是民,还分出三六九等,把别人当刁民了。

这跟打工人心疼资本家骂打工人不知感恩,农民觉得地主老爷心善,帮着欺压农民,奴隶全心全意跟着奴隶主抓逃跑的奴隶有什么区别?

“纪!平!安!”

周晟从地上站起来,脸色铁青,如修罗临事,杀气汹涌。

纪平安缩了缩脖子。

一时冲动没憋住脾气,撒完了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纪平安后退两步。

似乎是感受到了纪平安的害怕,红日悄悄靠近纪平安,纪平安后背抵在红日身上,感受到红日的安抚,瞬间有了力量。

反正憋着的脾气都发出去了,一次是得罪,两次也是得罪。

纪平安一不做二不休,又对着周晟揣了一脚,只是这次周晟防着她,没踹着。

亏了。

纪平安立刻回身,抓住红日的缰绳,踩上马镫,驾着红日逃跑。

风声在耳边呼呼,纪平安第一次切身感悟到骑马是一项必不可少的技能。

红日带着纪平安冲进了城门。

周晟站在如血残阳下,回望高高的城墙笑了。

这么高的城墙,什么装饰都没有,太寡淡了。

他瞧着纪平安和红日这两颗脑袋就很适合挂上去。

……

深夜,宵禁后的汴京城,家家户户都已经入眠。

铁蹄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响起。

鲜血清洗着高门台阶。

男人,女人,儿童,哭喊声,求饶声,一声高过一声,凄厉可怖,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才渐渐停歇。

下朝后,宋尚书路过太尉府。

太尉府门口,一盆盆凉水对着太尉府门口台阶上残留的鲜血冲刷,打扫的老人如同天生的哑巴一样,沉默安静。

他战战兢兢地放下马车车帘。

车夫只盯着路和马鞭,不敢往周围看一眼。

马车在宋府门口停下。

宋尚书抬步走上尚书府的台阶,一步两步三步。

往日这台阶步步高升,今日却令他胆战心惊。

宋怀章房内,宋尚书让所有人下去,面色凝重。

宋怀章半坐在床上,脸色较之前日好了许多。

宋怀章:“父亲,朝中出大事了?”

宋尚书:“魏太尉昨夜被抄家了,刑部尚书下狱入罪。今日早朝,十几个官员调动。”

宋怀章瞠目许久,“魏太尉何罪?”

宋尚书:“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据说是林康泰的口供。刑部尚书指使狱卒杀林康泰灭口,全家获罪。除此之外……”

宋尚书咽了一口唾沫,“……林康泰的尸体被抬出来了,全身上下无一完整,显然受了酷刑。并且死亡时间在陛下宣布凌迟之前。”

宋怀章:“这就对上了。陛下早就判了林康泰死罪,却一直没有表态,就是在等,等林康泰招供,等魏刻一党抱团求情,好将魏刻一条线上的所有人一网打尽。凌迟的消息一出,魏刻一党肯定担心林康泰因为恐惧凌迟将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以求轻判或者速死,皇上是在逼魏刻一党动手。”

宋尚书:“陈勇是刑部尚书,林康泰是在刑部天牢受的刑,但是他却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反而还送上门去对着一个死人杀1人1灭1口。说明陛下早就暗中安排好了一切,将刑部全部纳入自己的控制之中,而魏刻一党却毫无察觉。陛下只是在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宋怀章:“魏刻是先帝旧臣,三王之乱中唯一活下来的重臣,还与宗亲有姻亲。陛下忌惮他,想清除先皇和宗亲对朝堂的影响不是一两日了。”

这也是他绝不愿与周萍萍牵扯的原因之一。

宋尚书:“为父知道,魏刻也知道。只是为父和魏刻都没想到,陛下对朝堂,对军队的控制已经远超先皇,却仍然容不下丝毫阳奉阴违,容不下一点忤逆。”

宋怀章:“魏刻自己也不干净。”

宋尚书:“朝廷百官有几个干净的?”

就说他,先皇在时也少不得鼠尾,也就是这两年在陛下淫威之下,慢慢脱手,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清理了干净。

但真要追究,绝对脱不了身。

宋怀章:“陛下是一个极度护短的人。”

说到这,宋怀章笑了,纪表妹真是找了个好靠山。

陛下护短,长公主就是那个‘短’,谁也动摇不了。

等宋尚书走后,韩绮走了进来,“身体不好,怎么说那么久的话?”

宋怀章:“纪表妹不是给你送了治病的方子吗?有效果吗?”

韩绮:“我没用。”

宋怀章:“不是让你尽早用吗?”

韩绮:“那只是调理的方子,要真的治病,还要再详细检查。”

宋怀章:“用吧。”

韩绮:“你这是打算将事揭过,罢了?”

宋怀章点头,“你去告诉奶奶,说孙儿同意了。”

韩绮:“可是她伤你如此之重!”

宋怀章大手握住韩绮的手:“听话,好好用药。我们还要长长久久,白首到老。你也不想留下我一人带着儿子,凄惨度日吧?”

韩绮无奈又无语:“你可是宋大公子,喜欢你的姑娘从汴京城东排到城西,我若是去了,想给你当娘子,给岳儿当娘亲的贤惠姑娘多得是。”

宋怀章:“好姑娘如何看得上我一个鳏夫?”

韩绮:“满嘴胡说八道。”

宋怀章:“岳儿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别怄气,治病是治病,身体是身体。个人恩怨是小,家族荣辱是大。”

韩绮抿了抿唇:“我知道了,你先喝药。等你喝完了药,我便去找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