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听爷爷说过, 花柳病出来后,章台巷那边的花楼很长一段时间生意都不好,许多人怕染病都不愿意去。也是最近两三个月生意才好起来。怕是花楼生意好了,需要的姑娘多了,这段时间才会有漂亮姑娘频繁失踪。”
纪平安:“若是真让鲍鹏天红口白牙以黑为白脱罪了,不只是小梨儿要受委屈。以前那些被抓被害的姑娘就都救不回来了。也是幸亏全城忽然戒严,赌坊花楼不准营业,不然现在小梨儿就不在赌坊,已经被送进花楼了。”
冬春骂道:“一群可恶的狗东西。”
柳星渊:“说得对,狗东西。”
周晟看向纪平安:“现在可以说了吗?”
纪平安不明所以。
周晟轻启薄唇,吐出两个字:“刁民。”
这两个字出来,柳星渊和福如海都心领神会,鲍鹏天死定了。
下午,开封府继续审理鲍鹏天一案。
包仕昌询问钱三和钱贱女的人籍户口,宋怀豫将自己亲自去户部,亲自跟随户部官员从档案室调出来的人籍户口拿了出来,与小梨儿现场盖出来的手印对比。
一模一样。
分毫不差。
江厌抱着小梨儿脸都吓白了,“怎么可能?小梨儿明明是我的女儿。那么多人都知道。他们都见过小梨儿。”
鲍鹏天轻笑一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有相似又有何不可?兴许是钱贱女和你家小梨儿有什么特别的缘分,长得相似,这钱贱女贱骨头贱命,不愿意被卖入花楼便谎称是你的女儿,把你骗了罢了。”
江厌:“那我家小梨儿昨夜被救的时候还穿着我亲手给她缝制的棉衣。”
鲍鹏天:“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赌坊的老板,有人抵自己女儿,我收了就是了。也或许是拐带你女儿那人嫌衣服太显眼,就从你家小梨儿身上扒下来扔了,刚好被钱三捡到了。那钱三又不是个看重女儿的,自然不愿意给自己女儿买衣服,便将旧衣服给自己女儿穿了。”
鲍鹏天说完,看向包仕昌:“通判大人,事实很清楚了。是钱贱女和此妇人女儿长得像,闹了一场误会罢了。请大人将钱贱女交还给小人。”
惊堂木一敲,包仕昌怒道:“放肆!公堂之上,还轮不到你教本官做事!”
鲍鹏天赶紧低下头:“小人知罪。”
宋怀豫说道:“大人,即便吴梨人籍户口有瑕疵,那另外三名女子呢?昨夜救下的另外三名女子难道也是巧合吗?”
鲍鹏天笑:“也许真的是巧合呢?大人,有没有可能是那三名女子的父母将她们卖了,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那等卖女儿之人,所以诈称女儿被拐?不然大人可比对卖身契上的指纹。”
鲍鹏天这话一出,宋怀豫立刻明白了,“包大人!那三名女子父母曾经卖过粮食给米铺,杂货铺,签过卖货单,鲍鹏天如果和米铺杂货铺勾结,那么他便有那三名女子父母的指纹。那三名女子的父母并不识字,甚至有可能他们以为自己签下的是卖货单,结果却是卖身契。只有吴梨不是本村人,吴梨的母亲江厌也没有卖过粮食给那三家店铺。所以才不一样。”
鲍鹏天:“通判大人,这是凭空猜测,根本没有证据。如果每个人都凭猜测胡说八道,小人如何辩驳得清?请通判大人明察!”
包仕昌冷冷地看着鲍鹏天,他心里其实更倾向于宋怀豫的说辞,但是也确实没有证据。
甚至现在人籍户口都不能证明小梨儿的身份。
就算现在有人站出来说他们认识小梨儿也无用,天下之大,人有相似也正常。
包仕昌冷静地想了想,看向江厌:“江厌,你的丈夫可还在?”
江厌:“回通判大人,民妇的丈夫早在几年前过世了。”
包仕昌:“尸骨何在?”
江厌:“葬在城东十里外的南婆坪。”
包仕昌:“宋怀豫。”
宋怀豫:“卑职在。”
包仕昌:“带人去将尸骨挖出来,滴血验亲。如果吴梨血液能与江厌夫君尸骨相融,便说明她是吴梨。”
鲍鹏天怔愣了一下,没想到通判大人会突然拐到这一头上。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鲍鹏天:“通判大人,不可。”
包仕昌:“你有何话辩解?”
鲍鹏天:“通判大人。世界之大,人有相似,确实不假。但还有一句话,姐妹之间,血脉至亲,长相相似,实属平常。即便滴血验亲成功,能证明钱贱女是这位妇人丈夫的女儿,谁能保证,钱贱女不是她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因为是私生女,所以这妇人的丈夫才不想要,将女儿送养了出去。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钱贱女和吴梨长相如此相似,也能解释,钱三身为钱贱女的亲生父亲,却给她取名贱女二字,甚至毫无父女之爱地将她抵债给赌坊。”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所有证据都被一一驳回。
包仕昌也陷入了沉默。
宋怀豫质问鲍鹏天:“既然你说是钱三将钱贱女抵给你的,那么现在钱三在何处?是何月何日何时抵给你的?”
鲍鹏天哭丧着一张脸,委屈道:“大人,你这不是为难小的吗?那赌坊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小人是老板,本身就很少在赌坊,如何能记得那么清楚?钱三在何处,那不是应该大人您去找吗?”
鲍鹏天身后的打手也哭着说:“是啊,大人,赌坊每天那么多人,抽烟的,打牌的,摇骰子的,骂人的,吵架的,打架的。每天抵账的人那么多,我们哪里能记得清谁是谁?大人,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