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宋知书将门关上。
薛止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知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我只希望,你能把我当家人,就像你把你大哥二哥当家人那样。”
无人回应,薛止复只得离开。
见人影走远,宋知书急忙闯进里屋更衣间,趴在恭桶上,用手指抠喉咙,将刚才吃的燕窝全都吐了出来。
碧绿被宋知书忽然的操作惊住了,但她是宋家的丫鬟,是打小跟着宋知书的,她心里清楚,宋知书好,她才有好日过,于是她连忙将窗户全都关上,又将半人高的花瓶移过来挡住宋知书的身影,避免让外面的人看出破绽。
待宋知书吐完,碧绿将温热的茶水端过来,“小姐,你怎么样?”
宋知书不敢小瞧五石散的威力,吐到胃酸都吐出来了才罢休。
她瘫软地坐在地上,因为呕吐的生理泪水糊了满脸。她接过碧绿手里的茶杯,灌了几口茶水漱口吐掉,这才拿绣帕将脸上的泪水全都擦干净。
宋知书叮嘱道:“碧绿,今日的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
碧绿点头:“是,小姐。”
缓了一会儿,胃没那么难受了,宋知书问碧绿:“碧绿,我嫁进薛家没多久后,开始梦游,你是第一个发现的。我梦游具体是怎么梦游的?”
一说起这个碧绿便白了脸,以前她提起小姐梦游,小姐不愿意相信,总让她闭嘴,今儿个怎么主动问起来了?
碧绿:“小姐,奴婢说了,你别生气。”
宋知书:“你说,我不生气。”
碧绿:“小姐你会笑,喊着宋明礼宋公子的名字,然后吵吵闹闹,说自己变成了一只鸟,要飞起来,飞出牢笼。在院子里撒泼。有时候,又会沉默寡言地游荡,然后飞啊飞啊飞。每回都没什么规律,但是奴婢感觉,在梦里,小姐你是很欢快很高兴的。”
宋知书心彻底沉了下去。
是五石散。
她曾在一个话本子上看过,五石散会让人精神亢奋,沉醉在最美的梦里。
只是那话本子也只提了五石散一两句,并没有详说。
宋知书:“我每天都会梦游吗?”
碧绿:“那也没有,小姐你和姑爷……那个后,便很少梦游。”
宋知书摇头,她不是和薛止复行夫妻事之后很少梦游,而是五石散在她和薛止复行房事时消解掉了。
难怪每次她明明不喜欢薛止复,上床之前十分抗拒,但是上床之后却会耽于其中,水乳1交融,身心舒畅。许多时候醒来甚至都不记得她和薛止复在床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很舒服,薛止复很强势,很疯狂,她每次都会哭着结束。
宋知书越想越心惊,“碧绿,晚上你躲在暗处,偷偷跟着我。”
碧绿:“是,小姐。”
夜晚,宋知书睡下,没过多久,宋知书从床上坐起来,往外走。
她不记得自己梦游时是什么样子,只能学着话本子里描述的那些疯疯癫癫的样子比划。
宋知书来到花园里,想象着自己是一只蝴蝶,飞啊飞啊飞,脸上痴痴地笑着。
“知书。”
薛止复来到宋知书面前,抓住她,“知书,你梦游了,我们回去吧。”
宋知书眼神朦胧:“你谁啊?滚开。”
宋知书一把推开薛止复,往薛正义的院子飞。
飞啊飞啊飞。
她是一只一会儿笑,一会儿叫着小鸟。
薛正义看见宋知书和在她身后的薛止复,阴沉沉的脸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怎么又到我院子里来了?弟妹这是爱上我的床了?二弟,要不大哥帮你一把,真把她办了。”
薛止复神色暴戾:“闭嘴,不准碰她一根毫毛。”
宋知书身形一顿。
果然,她没有被下1药,她是‘梦游’去的薛正义房里。
宋知书下意识地看向薛正义,两人目光交汇,她急忙错开,又开始飞。
薛正义挑了挑眉。
宋知书慌了,薛正义发现她是装的吗?
薛止复走过来抓住宋知书:“好了,知书,我带你回去。以后只要有我在,你不会再梦游了。”
薛正义让姜娘推动轮椅,趁着薛止复抓住宋知书的时候,一掌将宋知书劈晕,“有的是法子治她,偏偏选最下作的方法。哦,不对。她是你夫人,床上的事怎么能算下作呢?你大哥我这种人才下作。”
薛止复将宋知书抱入怀里,眼底满是疼惜,他闭了闭眼,转而看向薛正义:“大哥,对不起你的人,不是我。”
薛正义:“滚!”
薛正义歇斯底里,青筋爆裂。
薛止复薄唇紧抿,抱着宋知书走了两步,背对薛正义道:“大哥,我们始终是亲兄弟。”
薛正义手抓着轮椅,整个人仿佛融入了黑暗中。
薛止复将宋知书抱回房,心疼地放到床上,“知书,再等等,等你彻底适应了,你就能和我一样享受它了。”
薛止复一直守到天明,这才换了朝服,赶去上朝。
薛止复一走,宋知书睁开了眼,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见薛止复一直装睡。
宋知书将碧绿叫了进来,问清楚昨日的情况,感觉脑子都快炸了。
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笨,什么都推算不出来。
下午,宋知书正踟蹰着如何支开薛止复,独自去书局,忽然朝廷那边来消息让薛止复赶紧去一趟。
没有了薛止复的盯梢,宋知书飞速带着碧绿赶往书局。
书局分为大堂和雅间,一般雅间专供贵族小姐聚会,分享诗文话本。宋知书未出阁之前便常来这边看话本子,因而与老板相熟,一出现,老板便带她去了单独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