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新翰:“闭嘴!”
他似乎被逼到了极致,抓住一旁的弓箭,对着薛新翰就射了过来。
宋知音压根儿不信有人能丧心病狂到连自己亲儿子的命都不顾,所以没什么防备,羽箭来时,瞪大了眼睛,忘记了反应,薛正义一把将她推开,长箭射进了他的肩膀。
宋知音摔倒在地,薛正义一把将长箭拔出来,阴狠地看向薛新翰:“父亲怕了啊,怕想起母亲知道真相被气死前,看着你的那双眼睛?父亲,母亲和你青梅竹马,她陪着你从贫寒书生考中进士,你们可是满汴京羡慕的神仙眷侣啊。到最后,她是活活被你恶心死的。死前,她不恨婷雪,但是她恨你。”
薛新翰:“逆子!”
薛新翰再度拉弓瞄准薛正义。
“大人——”
忽然,一个家丁冲了过来:“谢大人带龙神卫包围了薛府。二爷正带人周旋。”
薛新翰:“放肆!本官乃门下侍郞!他谢浯屿一个小小五品指挥使有什么资格包围我薛府!紧闭府门,告诉谢浯屿,如果他敢硬闯,本官必要他按律受死。”
“是,大人。”
没时间处理薛正义了,薛新翰再度瞄准枯井:“纪平安,我最后问你一次,账本你交还是不交。”
枯井传来平静的声音:“薛大人,我交。能否劳你拉我上来。”
薛新翰让开,抬手,让人将麻绳再放下去。
过了一会儿,麻绳动了动,家丁用力将纪平安拉上来。
以防纪平安有诈,薛新翰站得远远的。
家丁拿着刀等在井口,只等纪平安一出来就拿下。
和王陆一样,纪平安就露了个头,大刀就过来了。
薛新翰:“账本。”
纪平安:“是不是应该等我出去再说?”
薛新翰:“砍掉绳子,摔死她。”
纪平安:“等、等等。我给你。”
纪平安将账本往外递,家丁伸手去拿,长剑自半空而来,刺穿那人掌心,谢浯屿一脚将人踹开,右手抓住扎入土里的长剑,左手拉住绑着纪平安的麻绳,在手臂上绕了几圈,用力拉住纪平安。
薛新翰浑身发抖,“谢!浯!屿!”
谢浯屿浑身冷厉,周围弓箭手齐齐瞄准谢浯屿。
薛新翰:“放箭。”
十数支箭同时射出,然后第二轮,第三轮……
谢浯屿瞳孔收缩,挡在井前,手中长剑一一抵挡。
他一只手抓着纪平安,一只手挡箭,如一面密不透风的盾牌,没有任何一支箭能破盾而出。
“大人。”
“老大。”
其余的龙神卫也冲了进来,混乱中,王陆三人眼疾手快,从挟持中逃脱。
龙神卫的到来,打乱了薛新翰的所有计划,谢浯屿也有了喘息的机会,他将长剑扎入土中,伸手将纪平安拉出来,“没事吧。”
纪平安摇头,“我没事。”
薛新翰面目狰狞:“谢浯屿,你私闯三品大员府邸,你这是死罪!”
谢浯屿:“哦,死罪啊?”
谢浯屿笑了笑,眼睑下垂,余光看向纪平安:“命这东西,这辈子没了,下辈子还能再来。功劳啊,这辈子捞不着,我谢浯屿死了都不甘心。”
薛新翰:“你——”
谢浯屿笑:“薛大人还有指教?”
薛新翰:“将死之人,本官不和你说。纪平安,账本你交还是不交?”
纪平安:“给我一个交出来的理由。”
薛新翰抬手,三层小楼那边,姜娘被押了出来,吊在三楼。天边微亮,实则视线仍不明晰,是以姜娘左右各有一个人,举着火把。
姜娘满脸鲜血,浑身血污,显然受了重刑。
薛正义抓紧了轮椅:“你放开她!”
宋知音手里握着薛正义递给她的长箭,用作护身,警惕地盯着薛新翰,怕他狗急跳墙,玉石俱焚,想跟他们同归于尽,以自己一人之命,保住薛家血脉。
纪平安:“一个低贱的花楼女子,你凭什么觉得她比功劳更重要?”
薛新翰嗤笑一声:“少在这里给本官装。账本你给不给,不给,我现在就下令杀了她。”
纪平安冷凝着眉。
三层小楼距离假山有一定距离,即便是谢浯屿也没办法救下姜娘。
纪平安上前一步,谢浯屿挡住,纪平安对着谢浯屿摇头,“救人要紧。”
推开谢浯屿,纪平安将三册账本举起:“账本给了你,你一定会放人?”
薛正义骇然看向纪平安。
这世上居然真有人愿意为了一个花楼女子将自己置于险地。
薛新翰:“她对我没有任何价值。”
纪平安:“好。”
说罢,纪平安抬手将账本扔出,薛新翰让人将账本捡了过来,翻开查看,妈的,那个贱人!当初他还特意在井底搜查过,居然没搜出账本!那个贱女人到底把账本藏哪了?
薛新翰让人抬过来一个火桶,直接将账本扔了进去。
火桶里有火油,燃烧得十分迅速。
纪平安:“账本你已经处理了,放人!”
薛新翰举起手,看押姜娘的家丁举起刀就要砍断姜娘身上的绳子。
纪平安怒极:“薛新翰,你敢!”
薛新翰手放下,家丁往下砍,谢浯屿捡起地上的弓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一箭贯穿举刀那人的脖子。
另一人砍断绳子。
小楼里的花娘们忽然冲了出来,抓住姜娘。
谢浯屿第二箭射出,另一个家丁被射中心脏。
花娘们用力抓紧风中摇摇欲坠的姜娘,齐心协力将姜娘拉上来。
见姜娘已经没事,纪平安抿唇一笑:“薛大人,账本已经毁了,我们也奈何不了你。如今对峙,你也奈何不了我们。这种情况下,拼个两败俱伤,鱼死网破,不值得。不如,我们和谈吧。鸣金收兵,各回各家,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