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笑道:“陆庭升。”
陆庭升:“臣在。”
周晟:“把纪……爱卿扶起来,带到后面,她口诉,你做记录,将账本记下来。谢浯屿。”
谢浯屿:“臣在。”
周晟:“你调集全部龙神卫,与禁军一起,将账本上的所有官员全部抓入天牢,单独关押。纪爱卿。”
纪平安:“臣在。”
周晟:“账本上除了京畿官员,可还有地方官员?”
纪平安:“有。”
周晟:“陆庭升,账本记下后,告之兵部,朕给你权限,直调当地驻军抓人。”
如此信任,陆庭升激动得语带颤抖:“臣领命,定不负陛下信任。”
案子审完了,周晟起驾回宫。
薛家一众人等,全部押到天牢,分别关押。
陆庭升怕纪平安忘了,赶紧来到纪平安面前,让纪平安跟着自己走,去背账本。
宋知音追了过来:“陆大人,我妹妹才嫁入薛府不到半年,她跟这一切都没有关系,请陆大人法外开恩。”
宋知书和薛止复也在被关押之列。
谢浯屿也求情道:“陆大人,前头为了查找账本,纪姑娘身陷危难,我带兵救人,是宋四小姐拦着薛二公子给我们开的门,自己还在两边人马冲突中摔伤了手。”
陆庭升看向纪平安,恭敬询问纪平安意见:“纪大夫,你觉得呢?”
纪平安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仿佛在说:我吗?问我?
陆庭升点头。
纪平安:“那,如果要真的问我的意见话,在我看来,知书表姐确实什么也不知道。请陆大人法外开恩。”
陆庭升点头,让人将宋知书放了,对宋知书说道:“宋四小姐,这段时间请留在宋府,没有提前知会不要出门。”
宋知书脸色苍白:“是,我知道了。”
处理完宋知书,陆庭升带纪平安去背诵账本,临走时,纪平安委托宋知音帮姜娘找大夫,尽快治病,宋知音点头,让纪平安放心。
随着天边敞亮,韩府的门也开了。
宋怀章坐在轿子内,已经等待许久。
近日早朝刚开始没多久,皇上突然带禁军离开,朝廷百官茫然无措,但宋怀章从薛新翰没来上朝这一件事猜到了薛府有变,于是他在皇上离开后,立刻出宫,来到了韩府门口等候。
韩府门一开,宋怀章当即让人通报。
宽敞大气的会客厅内,宋怀章恭敬对韩相行礼。
待大礼结束,韩相笑道:“贤婿,你我们之间就不必客套了。再者我都已经从朝堂隐退,空留一个贤政殿大学士之名罢了,当不得如此大礼。”
宋怀章笑道:“韩相功在社稷,百官皆知,皇上敬重。小辈一点礼仪,哪有受不得的。”
韩相:“今日怎么来的如此早?”
宋怀章抬手拉起朝服,面对韩相跪下:“韩相,怀章有事相求。”
宋怀章此人,做事做人表面云淡风轻,内里阴狠果决,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迫切之态,韩相心中震惊,问道:“贤婿遇到什么事了?”
宋怀章隐去了自己和真正的韩小姐做交易,以及查薛家那一段,只说是薛止复个人恩怨,并坦诚朝廷正在查薛家,担心陆庭升一查,韩绮身份暴露。
宋怀章:“此事不大,却牵涉两家名声。若是宣扬出去,宋家将沦为街头笑料,也会被皇上问罪。内子为怀章诞下麟儿,怀章与她有夫妻之谊,有独子牵绊,实难割舍,请韩相相助。”
宋怀章句句说的都是宋家之难,绝口不提韩家和宋家是同样的处境,一旦事情宣扬出去,韩家也绝不可能独善其身,绝不给韩相一点被威胁的错觉。
其二,宋怀章表明自己对韩绮的不舍,和韩绮之间有孩子的牵绊,等同于告诉韩相,韩绮的身份是雷,同时也是握在韩相手里的一条线,线的另一头绑着宋家。
韩宋两家联姻,求的是合作共赢,如今虽然真的韩小姐没有嫁进宋家,但这个假的韩绮带来了同样的效果。
若不是韩绮有一个冒名顶替之过和一个贱籍身份,换了正常情况正常人家,甚至会认韩绮为义女。
韩相问道:“你需要我如何相助?”
宋怀章:“陆庭升大人正在查薛家,只要韩相开口,让他将内子之事不上报便可。”
韩相面色如常,没有任何变化:“我对陆庭升倒是有几分知遇提拔之恩,这点小事应该会应允。你且回去,我同他说一声。”
得了人的恩情,自然要表露出足够的情绪告诉别人你的恩情我感激不尽,别人才会觉得这份恩情有价值,会有回本的一天。
于是一向情绪不外露的宋怀章露出一个感激涕零,激动不已的表情:“多谢韩相,怀章铭记于心。”
宋怀章一走,韩相整张脸都冷了下来,“来人。”
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走进来:“是大人。”
韩相:“吉安,告诉薛新翰,朝廷在查他,让他尽快毁灭所有证据,找机会离开汴京。”
吉安:“大人,小的正想向您报告。”
韩相:“什么事?”
吉安:“薛家今天天还没全亮就被抄家了。”
韩相目光沉了下来:“谁干的?”
吉安:“皇上亲自带领禁军抄的家,具体发生了什么,小的一时也探听不到消息。不过据说账本也找到了,是宋家那位表小姐找到的。陆庭升,禁军,龙神卫,正在按照账本抓人,已经抓了三位大人了。”
韩相深呼吸,那张平素宽容慈爱的脸此刻如林中恶虎。
韩相思虑片刻,“你再去探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