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
纪平安只是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她无法说话。
她感谢自己此时此刻无法说话。
因为当汹涌的委屈与恐惧退潮后,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不需要失去,也不需要离别也能明白的事。
她喜欢他。
如果不是此刻她说不出一个字 ,她怕是早就被这激烈的感情吞没,脱口而出。
许久的许久以后,门口传来敲门声。
江厌端着药膏说道:“纪大夫,盛公子,到了涂药的时间了。”
纪平安身子僵了僵,慢慢松手。
周晟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轻轻一按,将她按回怀里:“舍不得就多抱一会儿。”
纪平安用力给了他一拳,擦了擦眼泪,坐正。
周晟起身打开门,江厌走了进来,将药膏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纪大夫,我来给你擦药。”
周晟伸手强势地将药膏拿过来,“我来吧。”
江厌看了看周晟,又看向纪平安。
纪平安对着她摇头,伸手去拿药膏,又对着周晟摇头,然后对着镜子自己涂药膏。
雪白的脖子上,淤青已经发黑,一碰就疼。
周晟盯着纪平安,目光凛了凛。
纪平安身上,刚才那种若有似无,无法捕捉,不能明晰的微妙不见了。
第105章 赐婚 纪平安,我辞官,和你一起去历练……
过了一会儿, 李庭绘和冬春回来了。
两个人满脸莫名。
江厌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开封府不受理吗?”
李庭绘摇头:“好奇怪,开封府的人说不用受理了,护国公昨天晚上突发恶疾暴毙了。”
冬春哼了一声:“这就叫恶有恶报, 让他心肝黑, 差点害死我家小姐。”
李庭绘摸着下巴, “怎么这么巧?”
江厌:“我看不是巧, 就是报应。对了, 那生孩子的护国公夫人呢?”
李庭绘摇头:“那就不知道了, 应该没事吧,不然开封府的人提了护国公,总会提一句护国公夫人的。”
江厌:“那就好, 不枉费纪大夫费了一番心血救人。说到底,那护国公夫人生孩子难产差点死了, 也是个可怜人。”
李庭绘:“唉, 懒得管那些人了,咱们顾好自己吧。平安妹妹如今受了伤, 这两天的号就先撤下来, 你们一会儿和病人解释一下。”
江厌和冬春点头。
李庭绘到屋里看纪平安。
纪平安看到李庭绘如同看到了救星, 拉着就不撒手,李庭绘疑惑地看了看纪平安又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周晟。
周晟紧皱眉头,目光一瞬不瞬地停留在纪平安身上,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正在思考。
李庭绘歪歪脑袋,这两人又怎么了?
纪平安心虚地躲李庭绘后面, 再一次无比庆幸自己喉咙受了伤没法说话, 不然肯定被诘问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朝中有事,也不能多待,周晟起身离开。
因为纪平安受了伤, 需要静养,柳星渊和福如海都在外边候着。
见周晟走了,纪平安送了一口气,这一松气,喉咙又疼,疼得眼泪直往外冒。
李庭绘急了,“你注意一点,脖子伤了不好好养,小心以后嗓子恢复不了。”
纪平安弱弱地点头,毫无底气。
纪平安是脖子伤了,手脚是好的,坐不住,躺了没一会儿就出来做院子里一个人摘药打发时间,大黄小黑在她身边绕圈,似乎是在询问她的伤势。
哒哒几声沉重的脚步。
谢浯屿三两步大跨到纪平安面前,“他们说你受伤了?”
纪平安对着他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指了指脖子,表示自己除了脖子有一点点小伤,其他的都没事。
谢浯屿在药筐旁边蹲下,心疼地看着纪平安脖子上的淤青,眼底杀气汹涌。
该死的护国公。
纪平安见他担心,指了指脖子,然后摆摆手。
谢浯屿:“如果伤势还好,你就直接开口说了,不会打手势。纪平安,你在我面前逞什么强?”
纪平安不说话了。
谢浯屿懊恼地咬了咬牙,“我道歉,我刚才语气重了。纪平安,我没想吼你。”
纪平安没法说话,于是轻轻拍了拍纪浯屿表示自己没怪他。
咕咕咕。
谢浯屿肚子叫了起来。
谢浯屿尴尬地笑了一下,“一出门听见你出事,赶着过来,忘了。我出去吃饭,一会儿过来陪你。”
纪平安看着他,谢浯屿道:“今日轮休,我不值班。而且我升职了,升了一级,现在没人管我。”
纪平安摆手,让他快去吃饭,谢浯屿笑了笑,“纪平安,等我。”
纪平安点头。
新鲜的草药摘了一半,谢浯屿吃完饭回来了,他拉了一把椅子在纪平安对面坐下,帮她摘药,“你不能说话,但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也不知道怎么问,问谁。所以刚才吃饭的时候顺便托人打听了一下。护国公死了,没人知道怎么死的。对外宣称的是暴毙。听说长公主派了女医去给陈落雁诊治,陈落雁活了下来,被送回了以前的成平侯府,不过她的身体情况好像并不是很好。”
纪平安对着谢浯屿伸手,谢浯屿将自己的手递过去,纪平安在他掌心写字问:“长公主请的哪位女医?”
谢浯屿:“沈亚楠,你认识吗?”
纪平安点头。
沈亚楠是朱灵慧的弟子,当初她给沈亚楠还动过手术,后来她去医鉴司教学时,沈亚楠学得十分认真,成绩突出。
但是沈亚楠学习的时间太短了,实践机会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