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看天色,婚礼已经结束了,但小儿子还没有回来。
展父目光冷冽。
晋儿一直在宫中当差, 莫不是真和云贵人有了私情?
展父将消息在脑海中转了一圈, 立刻换了衣服,匆匆出门。
私通后妃,涉及皇家颜面, 不会入狱开封府,也不会入狱刑部,只能是在宫里的刑房。
如今那敲门的人身份不清,具体内情不清,要先确定私情到底是真是假。
夜间无人,展父起码来到了陆府,等了一个时辰,陆庭升才回来了。下人只提了大将军三个字,陆庭升便知道了来意。
两人在客堂相见,几乎同时开口。
陆庭升:“你是如何得知消息?”
展父:“晋儿和云贵人具体内情如何?”
陆庭升将自己所知一一道出,展父神色凝重:“瓜田李下,说不清。”
陆庭升:“但好在两个人并无过分逾越举动。”
展父怒道:“搂搂抱抱,还要什么逾越!展家祖训都让他忘干净了!”
陆庭升:“大将军,我知道你气展侍卫不争气,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展父也知道,只是真的生气。
教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最疼爱,天赋最好的小儿子,结果却猪油蒙了心,去招惹皇上的女人。
但是气归气,到底是自己儿子,还是最疼爱的那个,展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展洌晋去死。
陆庭升问道:“这消息事关皇家清誉,消息严格封锁,你是如何得知?”
展父将敲门之人说出。
陆庭升:“不可能。司录参军一直和我在一起,没有功夫让人通知展家。而且我和他都心知肚明,这事,皇上会责罚展侍卫,但大概率不会让他死,最危险的反而是云贵人。”
展父:“我一开始也对来人抱有怀疑,结合你说的晋儿和云贵人被抓的一系列巧合,很明显,那人也是‘巧合’之一。”
陆庭升冷着眉沉默了片刻:“对方的目的怕是要挑拨展家和皇上之间的信任。”
展洌晋和后妃私通,展家求情,就算皇上看在展家的面子上,留了展洌晋一条命,杀了云贵人,也不可能再相信展洌晋,留展冽晋继续在宫中当差,甚至会膈应展家。
如果皇上杀了展洌晋,展洌晋是展家最疼爱的儿子,谁能保展家没有二心?
就算展家歃血起誓,自己绝无二心,皇上会信吗?
皇上是从背叛与背叛中淌血走出来的君王,本身与臣子之间的信任就很薄弱。
陆庭升:“皇上到现在还没有开口说如何处置展侍卫和云贵人。”
陆庭升看向展父,仿佛在问:你说,皇上在等什么。
第二天早朝上,周晟什么都没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早朝后,展父携全家跪在文德殿外请罪。
长子展洌军,次子展洌风,展父之弟展阳,展震皆在。
周晟放下手中的御笔:“多久了?”
福如海:“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周晟嗯了一声,继续批阅奏折。
武将出身,平时训练比跪的这一个时辰苦多了,这点惩罚对展家来说,不算什么。
又过了半个时辰。
周晟将所有奏折批阅结束,“冬天到了,漠北那边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小人畏威不畏德,看来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让易怀德增兵,注意防御。”
福如海:“是。”
周晟:“到现在,展平威他们还没和展冽晋见过面。告诉他们,不用跪了,朕给他们一个恩旨,让他们去牢里见展冽晋,自己商议之后,给朕一个了结此事的方案。”
福如海:“是。”
福如海小心退下,将周晟的意思传达。
展洌风问道:“福公公,皇上的意思是让小弟自裁谢罪吗?”
福如海摇头:“奴才只是个卑微太监,如何能知道皇上的意思?”
展洌风:“可是,小弟他……才二十四岁,他只是为了救人……”
展父呵斥道:“风儿,注意言行。”
展洌风抿着唇不说话,眼底满是对周晟的不满。
展父对福如海客客气气地说道:“公公,皇上恩准我们见晋儿一面,可否现在就去?”
福如海点头,叫来了小太监为几人带路。
牢房内。
展冽晋还穿着昨日宋怀豫让人给他找来的衣服。
他发丝凌乱,盘腿坐在角落,手上戴着镣铐,垂眸抿着唇,倒是没有一丝慌乱之感。
“小弟!”
直到展洌风一声急不可耐的小弟,展冽晋仿佛从反省中醒了过来,他冲到牢房门口,跪在地上,眼神懊悔,“父亲,大哥,二哥,二叔,三叔,让你们担心了。”
展父摆着那张严苛冷肃的脸,但是眼神中的担忧毫不掩饰。
展父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展冽风:“是啊,小弟,你跟那云贵人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从陆大人那里听到的也是云里雾里,说不清楚。你们到底有什么牵扯?怎么别人陷害偏偏盯上了你们?”
展冽晋:“云贵人还好吗?”
展冽风:“小弟!你疯啦!那是皇上的贵人!你现在自身难保,你还关心他?”
展洌军薄唇抿了抿,脸上那道从眉尾划过鼻子的伤疤也随着动了动。
展洌军:“你真的喜欢云贵人?”
展冽晋沉默了。
展阳受不了了,一巴掌拍展冽晋肩膀上:“你倒是说话啊,闷不隆咚的,有屁快放。皇上只给了我们一炷香的时间,你不说话,这时间就全浪费了。”
展冽晋:“我和云贵人没什么。我在宫里当差,云贵人一直不得宠,深宫无聊,无事可做,郁郁寡欢,一开始我是瞧着她可怜,便给她带一些宫外的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