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洌英问:“你怎么想通了?”
所有女兵遵从自愿原则,展洌英不想有任何人是被强迫收买的。
王芳:“我男人死了。昨天晚上喝多了酒,一头栽河里,今天早上捞起来的时候都泡胀了。以前是担心我走了,他去我娘家找事,打我爹娘。现在他死了,我也就没顾忌了,反正也没孩子,还不如拼一把,兴许死战场上,还能给我爹娘留笔抚恤金,当养老钱。要是留在汴京,追债的上门,我更惨。”
展洌英:“但是我们上战场的目的不是去送死,是去杀敌。”
王芳:“杀敌嘛,跟杀猪估计也差不了多少。展小姐,那猪跑起来,比人难摁多了。”
先收着吧,思想问题,等上了路再一个一个纠正。
可不能让王芳真抱着领抚恤金的心态上战场,那会让她没有求生意志,等同于送死。
展洌英让人将王芳带去换上统一的衣服。
展洌英:“还差一个。”
孙澄莹:“真没人了,从贵族小姐,到贩夫走卒,寡妇老妪,能找的都找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展洌英和孙澄莹在城里到处奔波。
宋知音坐在茶楼二楼上,端着茶杯,已经看着展洌英和孙澄莹在这条街上来回折腾七八遍了。
宋知音对着展洌英翻了个白眼:“还是那个死脑筋,真膈应人。”
过了一会儿,展洌英精疲力竭,失落且绝望地从茶楼走过。
宋知音放下茶杯:“太膈应人了。”
宋知音站起来,走到窗边,远远地瞧着展洌英,她真跟展洌英不对付。从小就不对付。到现在看着展洌英,想起那个赌约,仍然觉得膈应,特别膈应。
宋知音从茶楼下来,来到了展家跑马场。
将近一百人的女兵队伍,让展洌英搞得有模有样的,就是人员素质参差不齐,高矮胖瘦,各长各的。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孙澄莹也绝望了,“展姐姐,怎么办,真的没人了。”
她快急哭了。
孙澄莹:“就非得要一百人吗?我们能不能求求皇上,网开一面?”
展洌因眉头死死地拧成一团:“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是军令。岂有反悔的道理?”
宋知音:“……”
太膈应人了。
宋知音走到展洌英和孙澄莹身后,咳嗽了两声。
孙澄莹扭头,一看见她,脸就是青的:“干嘛?过来看笑话?”
宋知音:“对啊,我膈应你们。”
孙澄莹:“宋知音,我今日心情不好,你别逼我动手。”
宋知音:“你还动手啊?大言不惭地放出话,人都没招齐,你得意什么?”
孙澄莹:“你——”
宋知音又咳嗽了两声,“展洌英,给你个机会,给我赔罪。我帮你把最后一个人找来。”
展洌英笑看着宋知音,似乎已经将她看穿了:“最后一个人?谁?”
宋知音挑了挑眉:“我的骑射功夫还行。”
孙澄莹:“你?你们宋家那软骨头能顶用?”
宋知音:“你闭嘴!你才是软骨头!被家里两个糊涂老蛋欺负,只会哭鼻子的软骨头。”
展洌英扶额:“行了,别吵了。”
展洌英看向宋知音:“你真的想来?你父母哥哥能同意?”
宋知音:“这你不用管,你给我鞠躬道歉,说声对不起,我就帮你凑够最后一个人。”
展洌英:“你想来,需要我,我要凑够一百人,也需要你。我们各取所需,我为什么要和你道歉?”
宋知音:“那你就等着截止日期到,和皇上认输吧。”
展洌英笑了:“我若输了,你岂不是不能得偿所愿了?我虽不知你为何一定要加入,但既然你想,你要,就不要趁火打劫。否则一拍两散,我们谁都讨不的好。”
宋知音:“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你们两。”
孙澄莹:“我也一样。”
展洌英对宋知音伸出手:“成交?”
宋知音嗤笑一声,一巴掌拍过去,没握手:“成交。”
展洌英:“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你对我有多少意见,但军令如山,入了女兵队,就决不允许任何质疑和违逆。”
宋知音:“我知道。”
人数已满,展洌英和孙澄莹立刻进宫,提交人员名单。
福如海将两个人带到了未央宫,这些日子,周晟都是在未央宫办公。
展洌英和孙澄莹跪下:“臣女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孙澄莹双手呈递女兵名单,福如海接过,端给周晟,周晟拿起上面的名单折子,打开一个一个的看过去,纪平安也凑过来。
在这个时代,敢上战场的女兵,她很钦佩也很好奇。
周晟一页页的翻动,终于到了最后一页,最后一个。
宋知音,女,十七,汴京人士。
宋知音?
纪平安和周晟对视一眼,周晟问道:“这上面的所有人都是自愿的?”
展洌英:“是,臣女不敢作假。每一个加入女兵的女子,臣女都一一问询过。”
纪平安:“宋知音也是?”
前有宋知音和展洌英不对付,相看两厌,后有跪扶展洌英上马的赌约在,纪平安实在是很难理解宋知音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忽然就不顾赌约和前怨,加入女兵了。
展洌英:“是,宋知音是自己主动投入保家卫国的队伍的。”
纪平安再度沉默了。
周晟:“既然两项要求你都达到了,朕就兑现诺言。明日,你点兵,领取粮饷,与兵部派出的男兵一起押送第二批粮饷和君需药品到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