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陈落雁的病情比成平侯轻太多了,如果有药还能挽回。
“怎么了?”纪平安说完,许久不见宋怀豫说话,一抬头,发现他只定定地看着自己。
宋怀豫嘴角嗫嚅,“水银治病?”
纪平安:“怎么了吗?”
宋怀豫将悠长的目光收回来,淡淡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纪平安:“我可能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成平侯府走不通了,还是只能去春花楼,春花楼的老板肯定不是老鸨,老鸨得罪不起成平侯府不敢放于两楹,但说不定可以和老鸨背后的老板谈一谈。
不对啊。
纪平安猛然一惊。
成平侯怎么会得花柳病,又怎么会因为汞中毒导致死期将至呢?
原小说后期成平侯还出场过,他投诚宋怀章,里应外合打开了汴京的城门。
奇怪……
宋怀豫打断纪平安的思绪,“不管什么事,先回家。成平侯的病既然已经药石无灵,你便不要再介入其中了。”
纪平安:“我知道分寸,但……”
宋怀豫:“先回家,你身体不好,不宜在外奔波,医馆的事情可以暂时交给下人去监督,你也可空下时间,多看些医书,专心准备医家总考。”
纪平安:“我最近有在看书,已经看了许多。医家总考应该没有问题。”
“纪平安。”宋怀豫声音重了几分,“先回家。”
“回什么家,跟我走。”
哒哒的马蹄声从纪平安身后传来,谢浯屿已经换上了官服,硬挺的铠甲反射出冷冽的光芒,让他整个人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谢浯屿对纪平安伸出手:“上马。”
纪平安:“去哪里?”
谢浯屿:“办公。”
宋怀豫上前一步挡住纪平安,“谢大人,男女授受不清。”
谢浯屿无语地笑了,“你看她像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吗?何况,她现在这个打扮,谁能认出她?”
说吧,谢浯屿又看向纪平安:“上不上来?”
纪平安也很无语:“我不会骑马。”
谢浯屿伸给纪平安的那只手动了动:“没让你骑,让你上来。”
见纪平安一脸不知所措,谢浯屿一把抓住她,将纪平安拉到了马上。
“谢大人!”宋怀豫出手阻止,谢浯屿道:“放心,宋大人,就借半个时辰,我一定安全将她送回宋府。”
“她是人,不是可以借的物什。”宋怀豫挡住去路。
谢浯屿瞧了宋怀豫一眼,一只手牵着缰绳,一只手按住纪平安的肩膀,低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去章台巷办公。”
一听这话,纪平安不挣扎了。
她狐疑地打量着谢浯屿,虽然对谢浯屿充满了不信任,但还是决定先跟着过去看看情况。
纪平安开口道:“豫表哥,我跟他去看看。”
得了纪平安的同意,谢浯屿双腿一夹马肚子,疾驰而去。
纪平安侧坐在马上,极速前进,惯性下,纪平安怕掉下去,只能死死地抓住谢浯屿,将头埋在他胸前。
好在过了一条街,就到了限速区域,即便是谢浯屿也只能骑着马减速慢行。
只是到了章台巷这种晚上做生意,白日清冷的地方,又没了限制,谢浯屿再度策马奔腾起来,纪平安只能咬牙忍着。
……
春花楼,刑房。
于两楹奄奄一息地躺在草堆上,黑色的罩袍早就被扒掉扔到了一旁,内里的衣衫布满血痕。
这都折磨了一夜了,还是不松口。
老鸨拿着鞭子,气得手都在发抖。
他们这种生意,见不得光的,一旦得罪官家,一条线都会被端了。成平侯府那边又给了死命令,让这贱货指认纪平安,偏偏这贱人嘴硬得很,骨头都打断了死不承认认识收容包庇这贱人的纪平安。
而他们现在进退两难,再动刑,这贱人死了,没法和成平侯府交代,不动刑,这贱货贱皮贱骨又不肯招。
老鸨将鞭子扔给一旁的打手,走到于两楹跟前,伸手拨开那张汗涔涔脸上的乌发:“楹楹啊,你看看你,这是何必呢?就那么两句话的事,我也没让你昧着良心诬陷别人,就让你说两句公道话,两句实话怎么这么难呢?那纪平安确实收留了你好几日,也就几日而已,你又何必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这么死撑着呢?只要你说实话,我立刻给你个痛快。”
于两楹趴在地上,气息微弱。
为了避免她再逃跑,老鸨命人将她两条腿都打断了。
烂掉流脓的身体,凝结的赃物血水,让她整个人如同一滩烂肉一般。
“我说。”于两楹气若游丝,干裂的嘴唇不断张合。
老鸨听不清,凑近了一些,于两楹忽然迸发出强大的力量抓住老鸨,一口咬在老鸨的脖子上,将自己的血全都抹在了伤口上。
“你这个贱人!”
于两楹刚才那点力气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没了,老鸨轻易就推开了她。
于两楹趴在地上,笑了,声音仍然脆弱,仿佛说完她就会断气似的。
于两楹头趴在稻草上,目光无神:“你只知道我的病是男人传的,知道我的病要男女交合才有。但是却不知道,我的血也可以。呵呵……真好,我的血也可以……老板……这病没得治,你染了我的血,咱们要一起走了。”
老鸨登时脸色大变,拼命去擦脖子上的血,“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尖叫着下令:“快,把她给我打死,打死!”
老鸨虽然是春花楼的主管,但打手并不是她的下属,打手真正的老板是春花楼背后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