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以北(70)
不料小孩惊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也吵醒了一旁养神的爸爸。
新手父亲还不熟练,抱像是一块烫手山芋,手忙脚乱。
姚希伸手道:“叔叔,我来吧。”
男人看她的眼神迟疑,但小孩哭闹的厉害,只好试着放到了她怀里。
姚希很会带孩子,雷婉姿生小翼的时候她就经常去看,觉得和弟弟关系近一些,就更能融入这个家。
男人十分意外地看着她动作娴熟,孩子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安静。
姚希刚要把襁褓放回婴儿床,身后便传来了微弱的声音:“孩子呢?”
她转身看到是周艳醒了过来,赶紧抱着上前:“这里,在这里。”
其实姚希是有一点希望妈妈第一时间看到的是她,不过周艳的眼里只有这个丑小孩。
“妈,我生下来的时候也长这样吗。”
她硬生生地插了话。
周艳这才抬眼看到了她,眼皮遮住大部分眼白,眸中已经看不出欣喜:“希希来了,什么时候过来的,是请假来的吗。”
姚希点了点头,把小孩放到了周艳身旁:“我刚到没多久。”
她没说其实她见了她丈夫,甚至还有公公婆婆的事。
“实习生不要总请假,得给领导留下好印象才行。”
尽管周艳累到极致,仍慈爱地看着熟睡在自己身边的婴孩。
突然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周艳道:“艳儿你先休息吧,希希赶了一晚上路,我去倒点水给她喝。”
姚希大概猜出来他是有话要单独和她讲,于是跟了出去,掩上房门。
病房的隔音效果极好,会客厅和卧室仅有一墙之隔,却听不到一点噪音。
男人倒了杯水,放到了她面前。
“周艳这些年过得很辛苦。”
他说的是周艳,不是她妈妈。
姚希握住水杯一动不动,听到:“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我个人是不愿意你来打扰她的生活的。”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舌头被烫到蜷曲起来,硬是咽了下去。
“我是她的女儿。”她辩驳道。
“可在做母亲之前,她先是一个女人。”
大约是因为负罪感,男人目光闪躲,不再看向她:“虽然直接告诉你不好,但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应该明白二十年前一个未婚女人大着肚子回来,往后会受到多少白眼,生活会有多难。”
不得不承认,姚希明白,尽管她不是任何一件事的亲历者。
她小口抿着水,还没等它变凉就见了底,男人明显没有再给她添水的意思:“可能有一件事情你还不知道。”
“当初逼姚家认亲的人,其实不是你姥爷,而是你妈妈。”
是他给周艳出的主意,说这样既能让孩子过上好日子,她也能拿到一笔不菲的钱,开始新的生活。
……
临走前,姚希回头看了一眼。
周艳已经睡着了,她的丈夫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进婴儿床。
又是其乐融融的一家。
姚希出来的时候,梁颂北正在窗前抽烟,身上还是干活时穿的工装裤和迷彩鞋。
烟蒂在半空静静燃烧,暗火半明半昧。
“能把我带走吗?带我走吧。”
她从背后抱住他,没有发现他手中的烟滞了一下,火星掉到了袖口,灼出了一个小洞。
梁颂北吐出白色烟雾,感觉后背逐渐变湿、变凉。
“好。”
—
再次睁开眼是在松软的床上。
暖气开到了最大,姚希盯着米白色的天花板,感受到身体渐渐长出了四肢。
就这样躺着躺着,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刷卡声。
梁颂北大约刚洗过澡,头发微湿,衣服也是半干的,手中提着鼓鼓囊囊的打包盒:“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楼下有刚出笼的小笼包,我买了点。”
他看她置若罔闻,从医院出来后就像丢了神,不免有些不安。
“或者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姚希的话说得没头没尾:“我想要。”
梁颂北也没想太多,拆开打包盒,和筷子一起放到了床头桌,打算把刚买的牛奶热一热。
刚撕开纸盒一角,便觉得柔软的浑圆贴到了后腰上。
梁颂北窒塞了一下,感受到窸窸窣窣的小动作,心里明确她这样的举动是不正常的,但还是捱不住身体的反应。
如同藤蔓攀援而上,将他盘绕拉扯,紧紧地束缚在池沼。
姚希像只猫一样轻柔地趴在上面,舔舐着爪牙,每一次触碰都像是酥麻般的过电。
梁颂北将她捞了上来,看到红唇似是咬出了血:“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在他的胸口上抓了一下,从未如此直言道:“你,我想要你。”
他大概是被曾觉得只是奢靡的念想冲昏了头脑,将她压到了身下,不加控制地吻了上去。
不同以往在她似有若无的引诱下逐步前行,这次他不顾一切,甚至无心于手劲的轻重,将纤细的手腕抵到上面,紧紧抓住。
而姚希自始至终没有声音,顺从着他不知想过多少次的动作,像是任由摆弄的布偶。
直到梁颂北看到白皙皮肤上的青红痕迹,捂住了自己绷紧的额头,心怀内疚地将她小心翼翼拾起。
“你也不想要我吗?”紧紧相拥时,他听到她在耳语。
“怎么会,我想得不得了,时时刻刻都在想。”
想怎么才能把她留下,给他一线生机。
梁颂北抚住轻薄削瘦的脊背,拥紧到想要按进身体里,但咬合的只有浅淡的轮廓。
姚希突然有一种挫败感,源于长年累月积攒的种种,在这一瞬间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