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通房丫鬟身份后,她沉迷搞钱(363)
“但,以我的死为棋,能掀起寒门与世家门阀的对抗,往后,他们也能在朝堂上能说得只言片语,为生活在底层的人民争得一丝希望与光明。”
“云沧,你我都是从底层挣扎着到了今日,你得要明白,这世间,想要淌出一条新路,总有人要开始迈出那第一步,路上的荆棘,尖锐的石子,甚是是悬崖,都是那个踏出第一步的先驱者,必须要经历的事,”
“云沧,你不必自责,不要觉得是你把我拉进这黄泉路口,腿长在我的身上,不是我自愿,谁都喊不动我。”
陈十一听了声音哽咽。
“你不为了你自已,那夫人呢,夫人怎么办,还有平儿,平儿才满六岁…”
司徒夫人的声音响起。
“我自然是追随我夫君而去,黄泉路上,我们整整齐齐一家人,也是幸福的,再说,我被疼痛了那么些年,如今也该解脱了。”
陈十一张了张嘴。
“平儿呢,他的病才好一点点,你让我把他带走,以后我来将他养大成人。”
“云沧,你觉得他以后会活成什么样,为了仇恨一生活在痛苦之中,还是面对父母双亡,一生都在汲取亲情的滋味?”
一生路,一浮屠,一青云,一虚妄…
以生为祭,以血铺路,以念为咒,以信为望…
陈十一仰起头,眼眸里朦胧着墙上的火光,那样跳跃炙热的,随着那滴泪落入不堪的牢地里。
“先生,大义!”
她右手猛地掀开黑色的衣袍,双膝直愣愣地跪下,给司徒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后,迈开腿朝牢房外走去。
刚一出牢房,她被一双手直接捞到肩上,腾空而起,屋顶上的瓦片踩出碎裂的声音。
后面,箭雨铺天盖地地朝他们袭来。
福大的速度极快,提着剑,轻蹬屋脊,三两下,便消失在黑夜中。
前面,岳直带着一队人马,随着他手用力挥下,与追来的人厮杀起来。
等到了安全处,福大把陈十一放下。
陈十一忙问道。
“齐蓝呢?”
福大问道。
“他怎么了?”
“司徒先生出事,是他的手笔。”
福大冷声道。
“等我去杀了那狗贼。”
“你小心些,别弄得一身的伤。”
“你进去,那司徒怎么说?”
陈十一沉默片刻。
“把来的人都撤了吧,他,不想活了。”
福大似乎没多大惊色。
“文人傲骨,司徒那样的人,怎么愿意苟且偷生地活,他的信仰在生命之上,都是读书读的。”
陈十一很是伤神。
“以前,就想吃饱活命,如今吃饱了,却可以为了各种缘由死。”
福大笑了一声。
“有的人,活着会成为别人的负担,有时候死了,何尝不是放过别人…”
陈十一猛地抬头。
“什么人才会成为别人的负担?”
“总是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人。”
陈十一听得这话,细细思索着。
福大等了岳直前来,整个人瞬时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306章 书签
司徒钰是在三日后的午时,菜市口行刑。
那日,头顶上的烈日如打碎在岩石上的鸡蛋,烫糊了,边上都花得模糊不清,想要看清楚,却刺痛了人的眼。
陈十一挤在人群里,静静地看着司徒钰一家人带着锁链,被官兵押着一步步往前走。
平儿举着手中的锁链问道。
“父亲,为什么我的比你们的要轻?”
“因为你人小啊。”
“父亲,我现在能看见午时的太阳了。”
“嗯,你越来越厉害了。”
“午时的太阳,没有早晨的好看,云沧带我去凤鸣山的时候,太阳总是格外地红,像娘亲的口脂。”
“早晨的太阳,是刚升起来的希望,自然是最美好的…”
陈十一听得泪流满面,抿着唇,仰着头,只听得心口疼得缺了一块。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竟然下起了大雨。
雨水磅礴,看热闹的人群做鸟兽状,四散奔逃。
陈十一就这样站在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上,任由雨水将她满身淋漓,掩盖了她全身心的悲凉。
一把天青色雨伞盖在她的头上。
“岳直,帮我好生安葬了他们。”
“好。”
“娘娘,回去吧。”
陈十一看着远处大雨冲刷成溪流的血水,只缓缓点了头。
“回吧。”
司徒钰被斩首的次日,各大州府的学子同时掀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反击巨浪,上书静坐各大州府,要求朝廷彻查司徒钰惨案,还司徒钰一个清白。
因劝阻无效,事情越演越烈,很大一部分知州动用府兵开始血腥镇压学子。
裴珞疏借着这个由头,趁此时开始大规模地整顿军吏,将崔永安为他培养的亲信,到处安插在各个重要的职位,将世家门阀把控的军政拿回到自已手里。
而因着反书一事,裴珞疏下令彻查,随即到处有书籍的家族,顿时各大家族行坐不安。
仅凭着这一股风,裴珞疏大刀阔斧,整顿吏治,终于在朝堂上,能与世家门阀分庭抗礼。
陈十一回了京都很长一段时日。
宅子里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岳直告诉她,这是裴珞疏给她找的专门伺候她的人。
有个小丫鬟,眼睛圆溜溜的,眼珠子亮如黑色玉石,看起来甚是清澈明亮。
她的名字叫小思,忙完活总爱吃攒盒里的各种点心。
陈十一不爱说话,但小思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大到厨房炖的补药,小到梧桐树下蚂蚁搬家,都能让她说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