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扶春(47)
“她请我帮忙,我推脱不开,只好尽力帮她传信。”
“信呢?”
“我怕弄丢,放在房间里。”
说完,扶春抬眼望望他的神色,“大表兄能帮帮薛姑娘吗?”
扶春想,谢云璋既然会问她信在哪里,就理应有帮衬之意。
而谢云璋很快告诉她说,“我可助你见到二郎,至于能不能帮到薛氏女,只在表妹一人。”
谢云璋这样简单答应了她的请求,真是尤其顺遂,格外出乎意料。扶春再向他确认一遭,没有别的附加条件。
不是她疑心太重,而是谢云璋做过这种事情。
譬如上回画舫上。
一切都谈妥说好,他忽然变卦,抱住扶春身后,在她后颈处留下那样旖旎的痕迹,才肯放她离开。
扶春待他应有警惕。
等了又等,确定谢云璋再无要求,扶春暂且放下疑虑。
见他走近,扶春当即往后退了一步,不过谢云璋不是为她而来。停在扶春身前,在其旁边的果篮里,精挑细选出一枚柰果。
谢云璋也像扶春一样,用手巾擦了干净。接着捧起柰果,向扶春送去,“表妹真心喜欢吃这果子?怎么不见表妹一尝?”
听到谢云璋这样说,扶春不疑有它,接过柰果后一口咬下。
不知为何,这枚柰果不是绵绵沙软的口感,反而偏硬实。
咀嚼一下,在其果肉间泛出的是酸涩乃至发苦的滋味,和以往扶春所尝很不相同。
她几乎要以为是谢云璋使弄手段,调换了别的野果子来给她尝味。
里里外外检查一番,谢云璋给她的和果篮内的柰果至少在表面看来,无甚不同。
何况当时她是亲眼见他取出来的果子,怎么说都不该有异才对。
那就更奇怪了。
扶春被酸得唇齿不能紧闭,眼中酸出泪来,睁不开一丝缝隙。
她是好酸不错,但这等酸而近涩之味未免过分激烈苦口。
只此一尝,扶春连忙松手,不愿再去品味。
多相熟的情形。
前一刻,谢云璋不亦是如此么?不过他却不会落井下石,不会再逼着扶春把难吃的果物吃罢。
谢云璋扫了眼被扶春抛掷在地的柰果。
其表面虽红艳,但于顶端、根部两边浓青尚在,明显内芯未熟透。
这样的果子,他挑了好一会儿才挑到一只。
可惜。
“表妹,漱漱口。”谢云璋端起一盏茶给扶春。
扶春畏怯于那酸果子的滋味,接过茶盏,快快大饮一饮,全无品茗之逸态。
谢云璋淡笑。
晴阳拂照,尤然生辉。
饮过茶后,喉咙间的酸涩感方才散下去。
扶春缓了过来,不由心起疑虑,望了又望谢云璋,没有想出个中关键。
只归结于谢云璋运气太好,让她尝到纯酸无甜的柰果。
扶春过来只是为了与他说起有关谢氏二郎的事,谢云璋在前头已经答应,扶春便也不想久留。
日暮渐沉,隐归西山。
天色将晚,扶春向谢云璋请辞。“那大表兄明日万莫忘记带我去见二郎君。”
谢云璋应说,不会。
他望着扶春,见她再无话可说,心中起意,靠近时交给扶春一个银制的扁盒。
“拿去,多抹几次。”他道。
敏锐地捕捉到“抹”这个字眼,扶春倏忽缩了下手指。见谢云璋无甚反应,才慢慢从其手中取过银盒。
这银盒里面盛着的百香膏确实管用,涂抹几次,颈后的污色就变浅变淡了。只有一点不好,一盒的容量太小,只管用五六回就空了盒子去。
扶春用过一盒。
是那夜离开画舫回府后,谢云璋连夜遣人送来的。
当时扶春手持明镜,好不容易照见脖子后面的痕迹,真是好吓人的一片红痕。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落在镜子里面紫红的颜色尤其惊人,如彩云晚霞一般边界朦胧,也不知谢云璋是怎么弄出来的。
扶春那时只觉谢云璋抱着她的手臂极用力,肩臂处传来痛感。
脖颈后方则是绵绵软软的感受,以及一种极隐秘的快感,自脊骨处一路往下延伸。
湿润的。
湿漉漉的。
最后,包括那片衣襟,都沾满了温暖与潮湿。
谢云璋似乎后悔弄湿了她的衣裳,是扶春说以长发遮挡一二,应当无妨,他才放过不提。
比起她自己,扶春其实更好奇,那日谢云璋是怎么仪容不整地走出那个房间的。
他不止衣袍多褶,就连墨发都因扶春的胡乱挣扎而松软散乱。
昏暗的房间内,发冠坠地时,扶春甚至能清楚听见冠上玉石碎裂开来的清脆声。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伏在她身后。事毕后回到颂衿居,扶春才发现他弄出的痕迹。
定然气恼,气恼过后也不会再去考虑先前答应过他的事。
而念着有往有来,她也不算吃亏。毕竟前段时间的那一次,谢云璋可更是厉害得紧……
不过脖子上的斑痕确实麻烦,扶春每每穿衣,都要先瞧一瞧其衣后襟是否足够遮住红紫。
每见一回都
要想一回谢云璋的不是,还是尽早令其恢复正常为好……
第23章 慾念 待大表兄如至亲之人
拈花庐。
夹道上种植着朱砂玉兰, 时值暮春,晚花陆续开放。花朵大而饱满,高高立在枝头, 尤然一片艳彩。
昨日扶春往栗玉院去时, 就注意到这片云霞般的花色。
今日跟随谢云璋来到,她才知此处便是谢氏二郎的住所。
离拈花庐还有一段距离, 谢云璋顿住脚步, 待扶春走过来, 谢云璋道:“已将你送来这里了,想做什么便自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