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可以当我老婆吗(44)
徐向光不服气,“可是我不想跟他结婚啊,而且他都跟我说了,他根本就不想在徐家!”
徐向光说得信誓旦旦,徐向阳只当没听到,甚至没有生出半点询问虞吟的念头。没什么好问的,徐承定好的事会如约发生。
“下次不许这样了。”他轻飘飘地教训弟弟。
虞吟垂着脑袋,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慢慢向外挪动身子,在挪出两人所在的空间后,手脚发软地撑起身,“我、我先回房间了。”
虞吟说完,不敢看兄友弟恭的和谐场面,逃也似的跑了。期间他的腿撞到了茶几,摆放在中央的茶杯颤动,瘫倒在茶渍中间的茶梗虚虚动了动,终究是没摆脱茶杯。
虞吟回到房间第一时间反锁房门,确保没办法打开后,他身体脱力地倒向床铺。方才过去的一个小时比工作都累,他揉了揉手腕,费劲踢掉鞋子,小腿慢慢蜷缩,整个人缩成一团埋进被子里。
他真的好倒霉。
窗外的雨像在笑话他,笑话他无能,被可怕的徐家人拿捏,连工作都去不了,只能在家看尴尬的育宠节目。
他甚至猜不透徐承为什么会看这种节目,是在暗示他吗?或许他们看得根本不是节目,而是他,虞吟。他才是被摆在彩色电视屏里——无知、不识好歹、被记录被嘲笑的狗。
他逃不掉。
也无处可逃。
虞吟不止一次想过,他到底能不能攒够钱,同徐家一笔勾销,然后离开。
可哪怕他一天打三份工,除了上课以外的时间全部用来打工,一年也就十二万,这已经很多了,毕竟他几乎不怎么花钱。可他欠徐家三百万。
仔细算来,至少要二十五年,他才能离开徐家。到时候,他能不能活着都难说。
虞吟双手抱住肩膀,明明已经不能再缩紧了,他还是固执地将膝盖往胸膛处顶,再缩小一点就好了,再一点,这样他就可以忘记这些,可以保护自己。
虞吟扯过被子,一把将自己蒙住,当白色被子滑落带来无尽的黑暗时,他红* 了眼圈。
他错了。
他痴心妄想。
他根本保护不了自己。
也没人可以救他。
“滴滴——”
埋在被子下的通讯器震动,发出突兀的嗡鸣。虞吟不想去看,他没动。在这一刻,他更想幻想自己已经死了。
尸体远比活着好。
但通讯器自动播放未读消息。
对面的人看不见光亮,只能在黑暗中说话。
话里是对他小心翼翼的关心。
[Y:你的手腕包扎过了吗?]
男人的嗓音独立于雨声之外,虞吟一字一句听着,眼睛睁得很大,他倔强地不闭眼,似乎一闭上就会发生不好的事。但陆熠的消息还在发。
[Y:看到请回答。]
回答什么?他能回答什么。
[Y:痛吗?]
哪里,手腕吗。包扎过了,上过药了,手腕不痛,但除了手腕哪里都痛。
他哪里都痛。
[Y:抱歉。]
虞吟终于按捺不住呜咽出声。
哭声盖过雨声,上气不接下气,闷在被子里。
他委屈。
第23章
虞吟哭得伤心极了。
他钻在背被子里,哭得喘不上气,滚烫的眼泪一个劲顺着脸颊流,半张脸都湿透了,但他就是停不下来。最近烦心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原本他还可以再撑一会的,但今天的雨实在下的不凑巧。
陆熠的关心又来得太过突然。
突然。
虞吟记不清他有多久没被人关心过了。他打小就不被关心,后妈的小孩轻而易举地获得全家人的宠爱,而他只能躲在角落偷偷看。
小小的他攥着衣角,盯着脚尖,从小到大,他的难过就是逐渐变大的鞋子,它们从一开始的崭新到白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虞吟长得慢,鞋子要穿好几年才丢弃。
在以前,虞吟总是趁弟弟被父亲轻声哄,被母亲抱在怀里时走神幻想,他垂着头,便看不到一家人亲亲热热的画面,也看不到自己被排挤。
当然也可以顺势想象其实被哄爱拥抱的是他。
直到他离开家,来到了徐家。
他再也没办法幻想。
讨厌。
讨厌!
虞吟双手抓住被角,被子太过于柔软,他的指尖深深陷入其中,甚至透过被子扣进了手心,留下深深的痕迹。
但他闷。他胸闷,里面卡着气,喉咙哭得呼吸困难,气出不来,难受得他胸口疼,胃也跟着疼。
虞吟总是胃疼。
他不敢吃饭,又爱省钱,有一顿没一顿的,疼习惯了,眼下胃里一疼,他又觉得自己饿。又饿又委屈。虞吟不得已松开手,按住胃,感觉大脑陷入了短暂空白的晕眩。
他讨厌这样,虞吟的嘴巴张得更大,在黑暗狭窄的被子里寻找空气,找不到,他曲起膝盖,上身爬着从被子里钻出来。
铺天盖地的雨声,打在窗户上,叶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动静,震的虞吟耳朵疼,脑袋疼,哪里都疼。
但他不敢继续大声哭了,他的被子从身上滑落了,他要保持安静。虞吟咬住唇,朝存放零食的柜子爬。他身上有点没劲,从床尾到床头用了很久,伸手扒开柜子将零食扯出来又用了很久。
但虞吟还是觉得自己太笨手笨脚了。
傅医生买的零食很多,他一扯,零食掉落在地上,他趴下去拿,上身越来越低,整个人从床边软麻麻掉了下去,砸到零食,发出塑料摩擦的声响。
所幸房间地上铺了地毯,没有想象中疼,但虞吟摔得晕头转向,整个人趴在地上身子发凉,他的嘴被磕开了,吸了吸鼻子,又忍不住掉眼泪,啪嗒啪嗒,像外面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