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可以当我老婆吗(49)
约定好的治疗时间被延后了,白塔临时加课程,虞吟比预计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到医院,等他急匆匆冒着水汽赶到时,病房中的陆熠已经在护士的帮助下换好衣物,正在套保暖的外套。
虞吟扶着病房门的大口换气,“对、对不起,我来晚了。”
今天的病房大门敞开,比往常要亮,虽然是阴沉沉弥漫着潮气的亮,但总归比黑不见底要好。
虞吟拽着包,往平时治疗的小窗口走,没走两步,陆母从后面按拉住他的手臂,“小吟。”
虞吟回头,独属于陆母的温暖香气扑面而来,陆母凑到他身边,她比虞吟稍矮一点,亲切地挽住他的手臂,“没事的,小吟。”
陆母笑吟吟,从馨香的挎包中抽出手帕,帮虞吟擦一路跑来溅到脸颊和额头的雨水,她重复道,“小吟没关系,今天的治疗延后了,我们先去墓园。”
虞吟兀自张了张嘴巴,他因为快速奔跑而无法集中的注意力慢慢落到陆母身上,他后知后觉地解陆母话中的安排,眼底的歉意尚且来不及收回,人已经乖乖点头,“好、好的。”
陆母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就软。她拿手帕擦了又擦,带着虞吟往外走,“我带你去外面等小熠。”
虞吟跟上,被抱着的手臂僵硬,另一只手紧紧拽住帆布包。好在陆母的态度足够温柔,虞吟应了下,不过稍许,便在陆母的味道中逐渐放松。
是洗衣熏香后被体温温暖的馨香。
不同于陆熠上将。
虞吟方才清晰的思绪忽地卡顿,许是恰巧站在病房前,又或是昨天才同陆熠通过电话,他的大脑凭白多了陆熠的名字。
哨兵是什么味道。
虞吟垂头盯着手指,细瘦的指尖,在走廊刺眼灯光下显露出少许的惨白。阴雨天的光总是无故比平日多层朦胧的晦暗感。
虞吟如此想着,冷冰冰的一道风从后面吹来。
“可以走了。”
冰冷,没有任何情绪,像是死人。
虞吟忽地抬头看去,以往只在玻璃后和屏幕中与他相见的哨兵身穿一身黑,坐在轮椅之上,腿上盖了保温的毛毯,无神的双眸沉寂地扫过长廊,滑过他,没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是陆熠。
陆熠戴了隔音设备,听周围的东西像是隔了一层膜,听不清,也分辨不明了。
他靠在轮椅上,由傅医生推着,苍白虚弱的双手安静地搭在扶手上。通讯器搁置在他的膝盖上方,他沉了声,嘱咐道,“暂时将向导同我隔离。”
他情况尚且不稳定,哪怕应下了虞吟的工作要求,但今天不容出错。
陆熠抿唇,空洞无神的眸又在走廊中扫过,似乎在找什么,又什么都没找到。
“走吧。”
他又说。傅医生应道,准备妥当的医疗团队步伐整齐,在傅医生的带领下,推着陆熠向外走。
虞吟被陆母向后带,带到了正对病房门的办公室内,办公室的门没关,但拉开了他同陆熠的距离。虞吟乖乖站着,视线下意识跟着轮椅滑动的声响转动,直直看着陆熠从他面前的不远处过去。
冰冷的味道短暂地贴过他的鼻尖。
哨兵是雨水的味道。
裹杂着万物,潮湿阴暗地流进无人在意的地面。
明明是从天上而来的雨水。
“小吟,走了。”陆母轻声唤* 道。虞吟回过神,忙不跌说“好、好的”,迈开步伐。办公室的门没了人支撑,在惯性下自动闭合,只留正对的病房门黑洞洞地敞开。
像是棺材破了口。
陆熠很久没外出了。
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甚至连在医院的草坪上散步都不被允许。
只是这次扫墓对他来说太过重要,院方再半百拒绝也只能无奈接受,尽可能为陆熠配置最高规格的外出工具,杜绝一切意外的出现。
其中也包括陆熠同虞吟接触可能出现的意外。
过高的匹配度在治疗前期会使得双方呈现出不同程度的过激性兴奋反应,这些反应会随着哨兵和向导精神状态逐渐健康稳定而逐渐削弱。但眼下,有陆熠的特别嘱咐加持,他和虞吟强制性分别乘坐两辆车前往墓园。
两辆车拉开了距离,陆熠对虞吟的感知不如在病房中敏锐,身体症状也还算正常。
陆熠倚靠在靠窗的位置,隔音设备令他听什么都很含糊,原本是蒙了层膜,现在又蒙了层雨,吵吵闹闹,好不烦人。
陆熠索性闭目养神。
墓园位于首都星的郊区,天然绿化好,多大路,往日来往人员不多,今儿下雨,更是人烟稀少。
傅医生打量窗外的景象,得到了今天唯一的慰藉,“幸好没啥人,短时间清场很方便。”
陆熠动都没动,“我可以戴口罩。”
还有帽子。
上面对他失控濒死的消息封锁得很严,以防被人发现造成动乱,毕竟陆熠在联邦的人气很高,虽然他不是什么偶像,也从不营业,但人往那一站,就莫名吸引人注意。
况且他是首都星外缘的坚固防线,虽然联邦不缺人,更不缺能力不错的哨兵战士,但陆熠多年来胜仗不断,不仅仅是战力象征,更是联邦的一道安全锁。
陆熠在,边防安全。
换句话说,陆熠的虚弱不能传出半点。
傅医生拍拍他的手臂,笑了下,笑容和蔼,“清场更安全。”
说着,傅医生扫眼消息,笑容淡了,“向家的父母到了,就在墓园里面等着。他们说给你带了东西。”
傅医生看向陆熠,哨兵依旧是方才的模样,不冷不淡,没什么情绪,感受到他的目光,冷漠点头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