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娘子爱我(152)
说到底,这是陆青檐的府上,他带什么人回来,都是他的自由,她无权干涉。
只是那女子实在有些吵,姜昙简单用过早饭,便去园子里躲着。
园子偏僻且清静,只听得见风吹过的声音。
姜昙手中的荷包封口,已做成一个小巧玲珑的香囊。做好一个,她继续缝制第二个,要多准备几个以防万一。
“姑娘,枝上有一只雀儿!”
“雀儿掉下来了!”
姜昙方抬头,紫珠已跑了过来,掌心朝上拢着,跑到近前摊开,露出一只毛茸茸的黄雀。
黑豆般的眼睛惊恐地转来转去,雀儿扑动翅膀,却飞不起来。振开的翅膀扬起,露出一点殷红的血迹。
原来是受伤了。
姜昙看它实在可怜,对紫珠说:“拿药箱来。”
紫珠哎了一声往回跑,最后两手空空地回来。
姜昙怔然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先前的药箱早已被丢入江水中了。陆府的下人看得紧,委婉地表示不许她买药,她自然也没有药箱。
姜昙于是说:“算了,不包扎也无事,先养着,待伤好再放走。”
双双说:“奴婢去寻笼子和吃食。”
姜昙继续忙活手上的香囊。
紫珠轻轻摸了一把黄雀的脑袋,却没有安抚到这只害怕的鸟儿,更加剧烈地扑腾。
紫珠叹息:“哎,你这小家伙,外面这么冷,你出去要冻死的。待在这里多少,有吃有喝,不好么?”
拱门处传来一阵吵闹声:
“我打的鸟呢?掉到哪儿去了?”
这声音很有辨别性,是早上吊嗓子的女子,问话时语调高高地提起来,唱曲一样。
姜昙默然片刻,招呼紫珠要离开。
拱门那边已提裙跑过来一个少女,看着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身红艳艳的衣服,头上挂着叮铃咣当的金饰。
眉眼稚嫩,面上却透露出一股和年龄不符的市侩。
“呦,这是姐姐吧?”少女扭着腰肢盈盈一拜:“见过姐姐,奴叫柔娘。”
姜昙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柔娘拦住姜昙的去路:“姐姐要走,妹妹不敢拦。可那只鸟儿是我的,辛辛苦苦忙了一早上才打到的,姐姐还给我吧。”
说话的同时,柔娘的眼珠子不安分地转来转去,从头到脚将姜昙和紫珠打量了个遍。
随即往旁边一撇嘴,和她身边的婢女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鄙夷笑容。
紫珠在姜昙耳边警惕地说:“姑娘,她们手上拿着匕首。”
柔娘并不避讳:“奴是武陵人,家乡那边最会料理黄雀肉,做好了给姐姐送来尝尝。”
紫珠央求:“姑娘……”
姜昙想了想说:“夫人许是认错了,这只黄雀是我们去集市买的,并非你打的那一只。我方才看到你那只黄雀往那边的林子飞了,夫人不若再去找找?”
柔娘怀疑地看着姜昙。
她身后的婢女忽然叉腰嚷嚷:“我都瞧见了,那是咱们的雀儿,翅膀上有我画的记号!”
姜昙听的蹙眉:“你们既然打算吃黄雀肉,为何买来又将它放飞?”
岂不是多此一举。
柔娘闻言,十分得意地解释:“买来的黄雀经小贩圈养,浑身的肉又肥又软,让它在死前飞一飞,肉质会更紧实有嚼劲。”
说着,柔娘忽然露出一个炫耀的笑意:“而且有人跟我说,捕捉圈笼里的死物没意思。不若趁它飞走时打下来,这样才好玩。”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说的。
姜昙手指攥得发白。
.
陆青檐来时,柔娘和那婢女一个哭,一个告状,委委屈屈地扑在他腿边。
他听她们说着来龙去脉,要求如何如何惩处那个藏着鸟儿不肯归还的婢女,不仅如此,那婢女竟还敢出言冒犯主子。
柔娘一边抹泪一边问:“公子接我入府,您说奴算不算府里的半个主子?”
陆青檐并未表示意见,而是抬眼看姜昙:“夫人怎么说?”
姜昙并未应声。
陆青檐紧盯着姜昙,一边斥柔娘:“一只黄雀而已,夫人喜欢就给她,你再去买一只不就好了?”
柔娘撅嘴:“夫人也得讲道理,奴就是喜欢她手里那只。”
陆青檐不由笑了笑。
柔娘因此底气更足,对姜昙说:“夫人总不能仗着来的时间久,就欺负奴一个弱女子。看着夫人二十余岁的模样,比公子还大几岁吧?听说年长的女人更体贴男人,姐姐能对公子体贴,不如也体贴体贴妹妹?若是奴伤心,公子也会心疼呢……”
“给她。”
柔娘正滔滔不绝讲道理,忽然听到这么一声。
不等她反应过来,原本不舍得的紫珠,已捧着那雀儿送至她的婢女手上。
动作十分干脆利落。
姜昙远远朝这边一礼,又朝柔娘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听说到新府上要先拜见女主人,她登门拜访却吃了个闭门羹,特意寻着园子里来找她。
没想她那些争宠的手段还未使全呢,这夫人就不战而退了。
说这夫人不知礼数,她偏生走前对自己也点了点头。可说她知礼数,怎么公子在这,她就先走了。
连一个字都没说
。
不过说起来,公子还是更中意她呢,毕竟刚入府,新鲜劲儿还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