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娘子爱我(201)
姜昙闭了闭眼。
紫珠说的对,她的性命最要紧,其他的无关紧要。她们已经逃出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眼前到了水路的岔道。
紫珠帮姜昙换了衣服,又在船上熬起药来。
袅袅的白烟飘起来,热气打湿了紫珠的眼睫。
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水意,看向前方的岔路:“姑娘,咱们往哪走?”
姜昙看向桌上的大昭地图,那是临走时陆昇送给她的。
“北上,不去南方了。”
“北边,京城的更北边……”紫珠的手在地图上游移,她不识字,却知道北边有许多地方。
“这么多城镇,去哪里好呢?”
姜昙看向船外的风景,苍茫天地间,白雪皑皑。
去哪里都好,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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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子!”
邓显捞起陆青檐,抖着手在陆青檐鼻间探了探,呼吸微弱。
还好,有救!
他招呼手下:“去找大夫!”
荒郊野外,四处都是荒林和白雪,不见一个人影。
邓显背着陆青檐骑了一里山路,才在半山腰找到一个猎户,当即强征了他的住处,将陆青檐放了进去。
村中的白胡子郎中被推到床前时,双腿发颤:“这人……已经没气了,如何能救得过来?”
一柄长剑搁在郎中脖颈间,割断了他的胡须:“救不活,你陪葬。”
这帮强盗!
郎中也是个半吊子,只能用最寻常的办法,挤压床上病人的胸腹,让他吐出水来。
还好,这人意志顽强,挤压半晌,终于听见他喘过来一口气。
郎中抹掉额头的汗。
脖颈上的长剑紧了紧:“继续!”
郎中说:“这位公子爷中的箭太深,且胸口有旧伤未愈。若贸然拔剑,恐怕危及性命,老朽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邓显如何不知:“箭上有毒,若不拔箭,死得更快!”
这这这,拔箭也是死,不拔也是死。
郎中两手一摊:“大人不如杀了我罢,老朽是真的没法子了。”
这时,床上的陆青檐睁开了眼睛,说了一句什么。
“长公子!”邓显连忙趴到床边,听到陆青檐说:“甘、草……姜……”
话未说完,陆青檐晕死过去。
“甘草和姜,快去找!”
郎中从地上爬起来:“这东西山中倒是有!”
待找到了甘草和生姜,郎中很快凭着他的半吊子医术想起来,这位公子爷说的是解毒的药材。
于是无师自通地将防风和绿豆等找到了,最后一股脑地煮成一锅,给病人灌了下去。
邓显反复问了几次:“这些真的有用吗?长公子何时会醒?”
郎中心虚地用袖子擦汗:“很快,很快。”
可究竟何时醒,他也不知道。他不时往门外张望,倒是希望这人手下的护卫,能尽快从城镇带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夫回来。
就算真的被他治得快死了,神医应是能接下来这个烂摊子吧。
然而直到三更天,派出去的护卫也没能回来。
邓显往墙角看了看,那里是瑟瑟发抖的猎户,和强硬被他拉扯起来,最后却在床尾打瞌睡的郎中。
若是他离开了,就没有一个能靠得住的了。
可派出去的人没能回来,就说明情况有异。若是他不出去寻大夫,长公子或许就真的死在这里了。
犹豫一番,邓显还是决定离开。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悠悠转醒:“伯安,这是在哪?”
一天一夜后,在第二晚的四更天,陆青檐醒过来了。
邓显惊喜不已:“长公子,你觉得如何?”
陆青檐并不说话,眼神望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邓显犹豫说:“夫人她……属下已命人去追寻夫人踪迹。”
陆青檐打断他:“吩咐下去,一旦寻到,不必带回来。天涯海角,就地格杀。”
邓显震惊抬头。
陆青檐一脸平静,不似作假。
他好像不想再提无关的人事,打量了一圈四周:“尽管一时落魄,也不必节省到这个地步。”
邓显不解其意。
屋内一盏油灯,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可陆青檐皱眉说:“为什么不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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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二月。
草原上已生出密密麻麻的小花,一片翠绿中有点点荧黄点缀,远远望去,像夜空中的星星。
当地的牧民总是在这时纠正她,这是毒花。在草原上,他们都不让牛羊吃这种花,否则就会浑身痒痒。
姜昙则会告诉他们,此花命叫毛茛,可治恶疮。
牧民们不信,毒花会让皮肤肿起来,怎么能治皮肤恶疮呢?
姜昙便让他们试试,牧民连连
摆手,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再往深里争执,对面扑面抛来一连串的胡语,还夹杂着独有口音的官话,听得姜昙脑瓜子疼。
“姜大夫——”
远处的山坡上,罗三娘站在毡帐前叫她。
姜昙朝她挥了挥手,准备骑马过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草丛里不知正在忙什么的小童站起来,与她对视片刻,低下头去。
随后小童吹了声哨子,一匹小红马远远地跑过来,停在小童的身边。
那小红马虽然比寻常的大马矮,可是终究比五岁的小童还要高上一倍。
有些成年人上马都要费半天力,然而那小童一个翻身上去,轻而易举地稳坐在马上,像是已练了千百遍,早已和自己的小红马培养出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