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娘子爱我(214)
未嫁之前,罗三娘是商队里护镖的武娘子。
威风凛凛,英姿飒爽。
姜昙摸了摸小羊儿的脑袋:“那我送你走。”
“不用了,以后或许见不到了,想想怪让人伤心的。”
罗三娘取出一个平安符,挂到乌日塔的脖子上,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乌日塔第一次没有躲,反而朝罗三娘贴得近了一些。
罗三娘与姜昙告别,临走前着重说了一句:“姜大夫,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心结,但这么一个小东西,总是眼巴巴地羡慕你抱别的孩子,看着怪可怜的。以后多抱抱乌日塔那顺吧。”
姜昙低头,乌日塔正看过来。
他的眼神变得大不一样。
从前是没有情绪的平静,如今像是太阳照耀过的湖面,折射出暖暖的微光。
姜昙问罗三娘:“你和他说了什么?”
罗三娘说:“秘密。”
罗三娘走后,陆昇那边递来消息,他也要准备离开了。
姜昙想了整整一日,最终回复他:“我和你一起回扬州。”
扬州的姚知府早已病倒,一应之事由他的儿子姚进暂代。此举不合规矩,可是背有靠山,无人敢置疑。
从五年前,姚进就惟一人马首是瞻。
尽管远在京城,然而如今的扬州,是陆青檐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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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昇在边陲时称得上简朴,完全看不出来公子哥的模样。
据周胜所说,陆昇唯一一件能拿出去唬人的外衣,也在几年前因为他与紫珠的第一面相见,而毁得不成样子。
但回扬州的路程,他却走得极为散漫,且队伍中有众多人马。穿过狭窄的密林时,扯成了极长的一缕线。
姜昙心浮气躁。
然而当晚,队伍就遭到了袭击。
大帐外传来哨子尖锐的响声,姜昙从立时惊醒,将乌日塔摇醒。
乌日塔睁开尚且迷蒙的双眸。
这孩子其实起床气很大,然而他不爱说话,且晃他的是亲娘,故而一声不吭。
“躲起来!”
姜昙拿起行李,正要牵着乌日塔迈出大帐,一个黑衣人就闯了进来。
她下意识握紧手心匕首,却见黑衣人拉下面巾,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是我。”
姜昙错愕:“你搞什么鬼?”
穿夜行衣的人是陆昇。
“情况紧急,待会再说。”陆昇丢给她一个包袱:“换衣服,今夜要赶路!”
说完,陆昇便出去了。
姜昙将包袱打开,发现除了一身大人的衣服,还有一件五岁小孩的。
“……”
最终乌日塔还是穿上了夜行衣,因为陆昇的揣测很精准,乌日塔非常喜欢。
出了大帐,小红马咬着一根缰绳跑过来,缰绳的另一头,是姜昙的马。
陆昇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朝她们打手势:走。
三个人,三匹马,孤零零地赶着夜路。速度极快,直到三更天时,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他们到了一处山头前,陆昇突然停下了:“休息一下。”
姜昙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先是慢悠悠地带着沉重的队伍拖沓了两天,忽然又丢下所有人急匆匆地赶路。
为何不一开始就轻装快行呢?
姜昙坐在石头上休息,乌日塔紧挨着她。
陆昇却不停歇,站在不远处望了望,回来说起了他昔日的经历:“以前我路过此地时,遇到过一伙强盗。几人占山为王,拦路抢劫过往行人。”
姜昙惊得坐起来。
陆昇继续说:“不过,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三年前有山贼,三年后却未必。
姜昙松一口气。
陆昇又说:“然而我方才查看,他们似乎还在此处行动。”
姜昙又惊得坐起来。
陆昇却气定神闲地说:“倒也不用怕,以前我路过此处将他们教训一顿,令他们改邪归正了。”
谁知道这伙山贼是不是阳奉阴违,三年后竟还在此处活动,说不定再次重操旧业了。
黑漆漆的路口,总觉得有什么藏在里面,随时会跳出来一样。
姜昙忍不住站起来:“还是换一条路走吧。”
话音刚落,黑暗中乌泱泱地冲出一伙人,包饺子一样围住了他们。
陆昇恍然点头:“原来他们竟真的又做上山贼了。”
什么叫竟!
他刚才查看踪迹时,就已经察觉到这是强盗的踪迹了吗!
眼下只有他们三个人,一病一妇一孺,这下可好了。
姜昙埋怨地看着陆昇。
月光之下,一个山大王模样的刀疤面立在正中,前后左右排开一群喽啰。
山大王说:“此山是我栽,此树……”
一柄长枪从他耳边擦过去,割破了山大王的耳朵。
他不可置信地摸到一手血,又不可置信地看着长枪另一端眉眼凌厉的陆昇,最后不可置信地跪了。
“大爷饶命!”
威风凛凛的山大王连连磕头,他手下的喽啰也跟着小鸡啄米。
陆昇对姜昙说:“他们的山大王被我打败了,现在……”
他的手指在姜昙身上犹豫一瞬,最终指着乌日塔说:“现在,他就是新的山大王。”
退位的山大王和喽啰们高呼:“大王威武!”
姜昙:“……”
被一群小喽啰簇拥着行过隐蔽的山路时,姜昙终于回过味来。
或许陆青檐的人在暗中追杀陆昇,所以陆昇只能大张旗鼓地走,再悄悄地从队伍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