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娘子爱我(217)
不远处那道可恨的身影,此时竟和底下的和尚一样,满目慈悲地看着自己:“大夫人,你着相了。”
分明是恶鬼,还要装菩萨!
大夫人又犯病了,哈哈大笑起来。
姚卓看了看陆青檐的脸色,见势不妙,对两个婢女示意:“把她关起来。”
陆府的下人们全都站在院子里。
姚卓扬声问:“大公子院里的人呢?都站到前面来。”
喜安看了一眼姜昙,和其余人站到前面去。
姚卓的眼珠在人群中转过一圈:“就这些了?都站出来了吗?”
姜昙的心高高提起来。
除了喜安和门房,陆府的下人应该没有认识她的。
姚卓只是随口一问,随后殷勤地到坐在的那人面前说:“长公子,都在这了,想问什么,问哪个,小的代劳。”
陆青檐摆手,姚卓听话地站到他身后。
“近身伺候的是哪个?”
喜安站到最前面。
陆青檐打量他一眼,说:“你也看到了,大夫人脑子不清醒。我怀疑又不干净的东西占了她的身体,所以要带走她,见几个德高望重的法师。待昇帝回来,你告诉他一声。”
喜安听懂他的意思,嗓音颤抖着:“……是。”
陆青檐起身来,姚卓慌忙跟着:“这几日就住姚府,住处都给您安排好了。”
陆青檐说:“一切从简,这几日备斋饭即可。”
姚卓转头就吩咐下人:“山上的斋饭,每天一早做好了给长公子送去。务必保证跟刚出锅一样!”
陆青檐走在前面,并未听到。
他从人群中走出去,下人们弯腰让出一条路。
走到末尾,腿边撞到一个树桩子。
陆青檐低头一看,不是树桩子,而是一个孩子,还不到他腰际。
撑圆了的眼睛像是深海的黑珍珠,被渔民挖出来重见天日的那一刻,泛着晶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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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昙刚松一口气,忽然想起来,自己出来得太久。
出来前她将乌日塔放在床上,给他留了几块糕点,但却忘记告诉他自己的去向。
她以为自己很快会回去。
刚这么想着,就听到人群的末尾传来一句:“你是谁家的孩子?”
陆青檐的声音!
姜昙回头看去,那是一副能让她发疯的画面。
陆青檐弯腰看着乌日塔,两人静静对视,毫不避讳地互相审视。
这个孩子很有意思,竟不怕他。
陆青檐直起身,往人群中看了看:“哪个院里的?”
姚卓闻着味追过来:“哪个院里的,快出来领!若不回话,别怪我不客气!”
片刻后,喜安从前头走过来:“庸少爷,这是奴才的子侄,原本想让他来见见世面,不想冲撞了您。奴才罪该万死!”
姚卓眯眼看他:“原来是昇少爷院里的,怎么那么久不回话?”
喜安磕了个头:“奴才害怕。”
陆青檐并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他让喜安抬起头来。
陆青檐又端详那孩子的长相,摇头:“不是你的子侄。”
“敢在长公子面前撒谎!”
姚卓眉毛一竖,抬脚就要踹人,被陆青檐拦住:“子进,不要那么粗鲁。”
随后说:“你说实话,我不会怪你。”
喜安犹犹豫豫地开口:“是昇少爷的儿子。”
“哈,陆昇连媳妇儿都没讨,这就有儿子了!”姚进极为兴奋:“这孩子看起来有五岁了吧,私生子!平日那么古板的一个人,看不出来哇。私下里玩得挺开啊!”
陆青檐其实看不出来。
然而眼前这个小厮的态度倒有些像真的。
难以置信,陆昇竟然干的出来这种事。
无媒苟合,私生子都这么大了。
陆青檐说:“我是你伯父。”
乌日塔看着他不说话。
姚卓看了半晌:“长公子,这是个哑巴。”
陆青檐笑了笑,将袖中骨珠送给乌日塔:“可怜的侄儿,这是见面礼。”
一行人离去后,姜昙劫后余生地将乌日塔抱在怀里,随后向喜安道谢。
喜安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何伪装才能骗过陆青檐,可也仅仅是暂时之用。
他摇摇头说:“若大公子再不回来,府里就撑不住了。”
第二日,陆昇依旧没有消息。
陆府里铺天盖地的白色,所有人皆一身孝服。
姚卓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人留在陆府,装模作样地哭了一天。
与此同时,陆府外墙及几个小门入口处,多了许多官兵,将陆府重重包围起来。
姜昙被关在了陆府。
陆母死后,陆青檐再没有出现过。
陆府大夫人不在,二夫人刘香君和周蝉衣早已搬出去另住。
陆府没有主子,姚卓登堂入室,立在灵堂前接待来叩拜的宾客。
堂前跪着一群管事嬷嬷,听着这荒唐的动静,无一人敢出声。
姚卓日日都来,有时一日来好几趟。
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嗷嗷哭叫,教不知内情的人看了,还真以为他是陆母的孙辈。
然而实际上,姚卓是姚知府的原配所生,刘氏是继夫人,甚至比姚卓大不了几岁。
姚卓与陆府一丝关系也无,他上赶着认大夫人为婶娘,哭喊着陆母为“祖母”,是将自己当作了陆青檐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