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娘子爱我(67)
听说权贵人家的公子哥们, 一生下来就是白得很,不比山野的娘们似的黝黑。
他原先听到这些传闻,只当是人们编的。今日亲眼得见,乖乖, 果真是神仙下凡!
脑子不必说,自然是聪明的。
只是不知道那一身皮肉,是否也跟传闻中一样, 比娘们儿的更细腻。
帐子后, 床上的人毫无动静, 似乎乖乖地睡在床上,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察觉。
柴猎户激动地掀开了纱帐。
漆黑的房间内, 他甚至能听得见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
可是下一刻,他对上了一双泛着寒意的眼睛。
柴猎户的心跳骤停,一瞬间, 仿佛有什么从脚底只冲头顶,浸透全身。
许久,他才缓过神来。
“原来贵人没睡啊?”
柴猎户忍住想骂娘的冲动,腆着脸笑。
陆青檐的眼眸流转,月光在他的眼中藏起来。
他看向柴猎户的手:“你来做什么?”
同样泛着寒光的,还有柴猎户手里的砍刀,他曾用这把刀捅死了那三只小狼崽。
柴猎户把刀藏在身后,讪讪说:“没什么,贵人怎么不睡觉?”
陆青檐说:“头疼,睡不着。”
他的声音淡而低沉,听起来像是在轻声叹息,没什么力气,自然也没什么威胁。
柴猎户的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
别说他还受着伤,就算是身体好时,估摸也拧不过自己的胳膊。
真香啊,柴猎户闭上眼睛深嗅,又闻到那股香气。
陆青檐忽然起身,点了一盏油灯。
柴猎户没拦着,因为这贵人公子,看起来并没有害怕和想要逃跑的意思,反而重新回到了床边。
昏黄的灯光一照,贵人的好颜色愈发看得清楚。
低垂的眉目,微红的眼尾。硬朗的男子脸庞,教垂下来的长发一遮,看着跟女儿家似的温柔。
柴猎户的呼吸声变得沉重。
“贵人……”因激动和兴奋而变得扭曲的声音。
贵人对他笑了一笑,上下打量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柴猎户热血沸腾,沉重的呼吸声再也压抑不住,硕大的身躯直冲冲地扑了上去。
陆青檐并不挣扎。
忽然,柴猎户身体猛地一抖,手臂松开。
陆青檐反手揽住他的肩,在他耳边叹息似地问了一句:“爽吗?”
柴猎户喉咙里发出“嗬哧嗬哧”的回应,像是喘不过来气。他侧头来看陆青檐,牛铃一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陆青檐血红的眸子弯起,展颜而笑。
手下匕首拔出来,再次往他腹中一顶,又问了一次:“爽吗?”
柴猎户张嘴想要说什么,陆青檐推开他。
小山一般的身形,轰然倒塌在地。
陆青檐擦了擦脸上的血,用力碾着尸体的下半身。
地上那人似是死了,又或许还有一口气在。
陆青檐拔出枕边的长剑,曳地而来,准备给柴猎户最后一剑。
他高高地举起剑。
“陆长公子!”
有人站在门口,不可置信地叫了他一声。
陆青檐的手顿住了,眼睫微颤。魑魅魍魉的药性还未过去,他的双眸仍是血红的。
陆青檐一动未动,姜昙又唤了一声:“陆长公子。”
这一次的声音,轻得仿若听不见。
陆青檐终于动了:“这么晚,还不睡做什么?”
此情此景,他竟还能镇定地问出这种话。
陆青檐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姜昙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得到滴血的长剑:
“按大昭律法,杀人者当偿命。穷凶极恶之徒,处以凌迟。但……”
地上的尸体暴起。柴猎户竟还没死!
姜昙愣在当场,未反应过来,柴猎户已死死勒住她的脖颈。
“长、长……公子……”
姜昙下意识向陆青檐伸出手。
夜风吹拂,纱帐飘扬而起。陆青檐的脸在纱帐后忽隐忽现,他在看着她——
却无动于衷。
和今晚饭桌上被柴猎户灌酒一样,陆青檐只冷眼旁观,并不打算帮她。
姜昙仅疑惑一瞬,就想明白了。
他确实不该帮她。
陆府石林中摔断腿,是他背她回来,被施茂林打了一顿,也并不在意。
佛寺遇刺那夜,受了她一刀,还被她冷言相对,他仍不计前嫌。
后山悬崖下,又受她一刺,还为她挡刀,性命垂危。
而到现在,她所能做到的,不过是治伤,照顾他的膳食,换成任何一个人来,都可以做到。
算起来,果真欠他许多。
平心而论,陆青檐没有理由帮她。
姜昙几近窒息。
这时,忽然听得一声闷哼,柴猎户松开手,捂住脖颈,鲜血汩汩从指缝流出。
那是很干脆利落的一剑,从后脖颈直穿喉咙而过,在姜昙眼前停下,接着迅速拔出。
柴猎户倒了下去,姜昙也跟着摔倒在地,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好仰面躺在地上。
陆青檐提着剑,一身鲜血,他还是帮她了。
“我杀了人,你要抓我去见官吗?”
姜昙失声笑了:“若说杀人,我也杀过了。”
比如之前的锦衣卫。
姜昙声音嘶哑:“方才我是想说,按大昭律法,杀人者当偿命。但大昭律法也说,若面对匪徒,尽可斩杀,杀人者无罪,且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