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东宫后(10)
既然他应了,那就好办了。
浴桶装满了水,闻人恪懒洋洋走到一旁,瞥了一眼阿洛,接着双臂慢慢伸开。
阿洛不明所以,这是……
“更衣。”
啊!阿洛猛地反应过来,一张桃花玉面登时染上醉人的嫣绯。
过了好半晌,才颤颤巍巍探出手,快要触到那墨色腰带的一刹又飞快收了回去。
“……怎么,苏家没教过你如何伺候人?”许是等得不耐烦,太子殿下连戏弄人的心思都歇了几分,显露出平素里的喜怒无常,不留情的话冷然出口。
阿洛身形陡然一僵,面上的羞红如潮水褪去,浮现出几若透明的苍白。
她咬了咬牙,柔若无骨的手附上墨色腰带,寻到连接处,手指用力,腰带却纹丝不动。
男子的腰封自与女子的不同。
他垂眸,见她葱白纤细的十指在自己腰封上摸索,迟迟解不开。
指尖划过腰际,隔着衣裳都好像有酥麻的颤栗涌起。
闻人恪一手按住她愈发急切的手指,一手解开了腰封。
“看来苏家确实没教过你。”
衣衫坠地,阿洛急急别过眼睛,接着,只能听见有人入水的声音。
她不知自己是该留在这儿,还是出去。
就听见太子殿下道:“过来,给孤沐发。”
闻人恪选用的香露与阿洛是同一种,黑色绸缎一般的乌发披散开来,打湿了以后,并不难洗。
***寝殿外。维夏来回踱步,素来沉稳的面上一派平静,只有手中搅紧了的帕子泄露出她焦急的情绪。
“……怎么样了?”她快步走到林钟身旁,已是不知第几遍询问这话。
林钟比她镇定得多:“没有什么动静。”
维夏半信半疑:“可你方才分明说殿下好像醒了。”
“但苏姑娘没有尖叫。”林钟有理有据。
维夏还是不放心:“万一苏姑娘已经吓晕过去了怎么办?林钟,你还能再靠近些听听吗?”
林钟摇头,这个距离他已经很冒风险了,以殿下的武功,是一定能察觉到他的存在的,现下没有反应,只能说是殿下懒得理会他。
见此,维夏也不好勉强,只能寄希望于苏姑娘自个儿了。
说不准、说不准今儿殿下心情正好,就舍不得杀了苏姑娘呢。
而被维夏寄予厚望的阿洛,这会儿正欲哭无泪,低垂着小脑袋一步一蹭地跟着闻人恪从净室里出来。
在苏家十年,虽境遇不好,但顶着苏四姑娘的名头,阿洛也确实没有做过照顾人的活计儿。
好在手脚还算麻利,服侍太子沐发这件事,前头几道工序尚算勉强,等到了冲洗,阿洛须得一手执了木舀倒水,一手揉搓发梢,配合就显得笨拙起来。
不是一瓢冷水有大半泼在了闻人恪脸上,就是攥紧了他的头发。
有一回,若不是闻人恪忍无可忍,抬手挥了一下,那木舀就直挺挺要砸到他脸上了。
这一番几乎是谋杀未遂的举动着实叫闻人恪开了眼,后半截不得不自己收拾。
阿洛顶着太子殿下冷冰冰的眼神,小心翼翼寻了个角落站定。
闻人恪瞧见了,冷笑一声,深色中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系带随意地勾了一下,露出大半胸膛。
他缓缓在床侧坐下,挑剔地上上下下打量起阿洛。
她真是苏家送进来邀宠的?
看来邀的不是他的宠啊。
第6章 红袖添香?
闻人恪挑起眉梢。
所以,究竟是苏家挑中了她,还是他的好母后挑的她?
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
阿洛挺直了腰背,她知道太子殿下一直在盯着她,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如芒刺背的感觉令她浑身寒毛直竖。
终于,似乎是欣赏够了阿洛坐卧不安的模样,闻人恪收回视线,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坐。”
阿洛硬着头皮选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你在苏家,不得宠吧。”
阿洛诧异地抬眸,继而反应过来,太子殿下似乎很清楚自己的名声,自然推测得出能被送入东宫的女子多是出身微寒或是被家中厌弃。
可这话她并不好答,太子自己知晓是一回事,被人戳穿又是另一回事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闻人恪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嗤笑一声:“不敢说?”
阿洛眼睫轻颤,怯生生偷瞄他一眼,又连忙避开,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行,那就不说这个。”闻人恪眯起眼,随意地向后靠在软枕上,“先来说说你都会些什么?”
阿洛闻言一愣,有些摸不清太子的意图,这是做什么……
闻人恪:“你什么都不会,苏家送你进宫,到底是准备让你伺候孤的,还是准备让孤伺候你啊。”
闲凉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阿洛分明看见太子殿下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由面色微白。
心尖儿突突乱了几下,阿洛咬了牙,鼓起勇气,说:“臣女略识几个字,殿下若是不嫌弃,可、可为殿下……”
还没来得及说完,闻人恪便颔首:“红袖添香?不错,有几分侍妾的模样了。”
阿洛瞠着目,怔怔张了口,她本是想说,殿下若不嫌弃,她可以替他抄经祈福。
闻人恪视而不见,依旧一副虽不满意但姑且如此地开口道:“既然你主动提议,那就明日便到孤的书房来吧。”
抄经?呵,想得美。
阿洛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几句的功夫她就要去太子殿下的书房里当值了?
不过闻人恪没再给她思考的时间,忽然问道:“知道穴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