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东宫后(134)
阿洛又凑近些:“殿下……还在生气吗?”
闻人恪终于挑起眉看她:“生谁的气, 你的?孤像是有那么多时间的人吗?”
可你明明就在生气,可惜这句阿洛只敢在心里嘀咕。
几日不见,太子殿下瞧着清瘦了许多,本就棱角分明的面容更显锋利。
闻人恪微微抬头,手里的茶盏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另一只手捏住小姑娘凑到面前的下巴,左右打量着。
半晌,闻人恪松开手,冷冷抛出一句:“……胖了。”
阿洛揉揉下巴,嘟囔道:“殿下瘦了。”
闻人恪斜眼睨她:“这是谁的错?”
阿洛想说若不是那天他非要动手,现在也不会这样,但显然太子殿下不会愿意听到,于是垂下小脑袋:“自然不是殿下的错。”
出去几日,胆儿听着肥了不少,敢当着他的面说反话了?
不等闻人恪计较,阿洛就坐到旁边与他商量起来:“殿下,之后我可能不方便隔几日来一趟,不如定下一个地方,每次我送过去,再由林公公去接,成吗?”
闻人恪眯起眼看她,小姑娘脸颊红扑扑的,一双亮晶晶的星眸里盛满期待,似乎就等着他说出一个“行”字,她就能把这桩重负了结。
他也倾身更靠近了她,然后嘴角缓慢地牵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洛儿,你还记得万寿节吗?”
“什、什么?”阿洛怔住。
闻人恪伸出手捏住阿洛柔嫩的脸颊:“你是不是忘了孤说过的话?”
阿洛毫无头绪,茫然地摇摇头。他又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说过那样多的话,她哪能每一句都记得?
闻人恪冷嗤一声,语带威胁似的:“你最好给孤快点想起来。”
什么嘛,稀里糊涂的,阿洛这一刻非常认同外面对太子殿下性格阴晴不定的评价。
“太子在干什么?”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的时候,东山长公主从门外走进来,冷声打断他们。
阿洛小声惊呼,下意识就要远离闻人恪,却忘了脸颊还被他辖制,扯得又痛呼了一声。
闻人恪倒是毫无避讳东山长公主的意思,慢条斯理松了手,不过到底因着阿洛急急忙忙撇清的动作深了深眼眸。
“孤在干什么,长公主不是看见了么。”
他说话的语气不耐得紧,让阿洛都跟着捏了一把汗,太子殿下和娘亲都不是软和的性子,总不会当场吵起来吧?明明方才还关起门来商量事情,现在又针锋相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东山远远站着审视起闻人恪,若非有舞阳在其中,她是不会与这样的人合作的,而今日的面谈更是让她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与闻人恪合作一事一时尚可,但他绝不是一个合格且可靠的盟友。
刚愎自用、狠厉专横、偏行险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用自己做诱饵,这些全都不是东山欣赏的性格。
可偏偏阿洛阴差阳错被苏家送进了东宫,而闻人恪没有放手的意思。廖家可以不惧东宫,但若是闻人恪发起疯来闹到难以挽回的余地,受伤的只会是阿洛。
女子立世不易,他们愧对舞阳,没能在幼年时庇护于她,而今惟愿她往后余生诸事顺遂,更希望能用一种平和的方式替她解决掉东宫这桩大麻烦。
作为父母,他们是不愿阿洛进宫的,且不说阿洛阿洛性情是否适宜宫廷,只闻人恪这个太子之位究竟能坐到几时,东山与廖彰远都是心存疑问的。
所以,这也是阿洛归家以后,他们几乎没有询问过她与太子之间究竟是什么情况的原因,不论有缘无缘,他们都会想办法解决掉。
闻人恪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任由东山长公主打量。
他只能说,方才的面谈很不愉快,他与长公主在小姑娘的归属问题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以至于谈话甚至没能进行到下一个阶段。
换做以前,他不在乎廖家如何想,与东山长公主合作也是顺势而为,能省点力气是最好,若是谈不拢,弃了便是。
然而,阿洛居然是廖家的女儿,这便使得他不得不与东山长公主周旋。
东山注意到阿洛紧张他们的神情,也不愿继续与太子纠缠,在阿洛的问题上他们是谈不出结果的,索性换了话头:“东川王不日就会抵京,太子的案子不会还没有进展吧?”
从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二人连日来东宫求见的举动分析,怕是案子查得不怎么顺利,至于问题所在,看闻人恪不愿意接见他们的架势,阻力大概不是来自于案子本身——那就只能是有人不想让太子继续查。
东山盯着闻人恪岿然不动的表情,继续说道:“贪墨案查到现在,牵涉大半朝臣,几乎要动摇国本,他有顾虑也是正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更不用说,还与西南那边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自然不可能安心。太子当日寻我,想必也是为了这个案子吧?”
闻人恪抬眸看她,有些意外东山长公主居然会当着他的面用如此熟稔的口吻评价顺宁帝,看来这位长公主关于先帝朝立储一事的传闻或许不是空穴来风……
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长公主何时也开始揣度他的心思了?”
东山明白他意有所指,只微微一笑:“东川王还未就藩时,朝中上下对他的评价大多是豪气干云,帝王气象,父皇很喜欢他,一度想立他为太子,后来未能成行,赐予他的封地也最为丰饶的蜀地。自父皇殡天,他出京赴蜀,便再未踏足过京城。”
闻人恪:“但是孤很好奇,长公主怎么评价东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