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夫妻今日和离了吗(123)
堂堂皇上亲封的正二品总督,最后居然死在一个,连府门都未踏出过的姑娘手上。
最后,这一闹得满城风雨的悬案,其实既没有牵涉朝政,搅动朝野局势,也没有关联金陵当地,影响地方势力。
着实令人大失所望。
如果蔺昭淮猜的没错,皇帝应该,本欲拿此事做文章。如今却得到这样一份答案,也难怪,他迟迟不肯有下一步动作。
正待他梳理思绪时,宫内的太监已然过来。
“蔺大人安好。不知您此番过来,有何要事?”
蔺昭淮笑着答道:“臣自金陵归来,有正事欲向陛下禀报,劳烦公公通禀一二。”
听见“金陵”二字,太监眼珠子一转。
身为皇帝近身太监,他们自然明白是何事情,含笑道:“皇上特意吩咐过,蔺大人随咱家直接过去就行。”
言罢,他们殷勤地将蔺昭淮带到金銮殿,随后进去通禀。
“陛下,蔺大人来了。”
此时,皇帝正翻看着林慕呈上的奏折,面上看不出喜怒,听见此言,不意外地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太监领命告退,随后蔺昭淮入内,面带微笑,向皇帝行礼:“臣参见陛下。”
皇帝放下手中奏折,抬眸朝他看一眼,沉声道:“免礼。你此番去金陵,可查出些什么了?”
蔺昭淮起身,声音平稳,缓缓道:“谢陛下。臣南下金陵,暗查此案,幸不辱命,已有一些眉目。此乃臣收集到的情报,还请陛下过目。”
言罢,他将折子递给太监,再由太监呈给皇帝。
皇帝凝着眉头,接过折子。
“接着说。”
“是。依臣之见,吴总督自尽之事,乃是他膝下女儿所为。”
“……此事林慕已经告诉过朕了。”皇帝放下手中折子,轻飘飘地扫他一眼,随意道,“看来,你们一起办案,查出的结果都是这个?”
他眼中已有几分失望与质疑。
“不全是。臣以为,此事不止于此。”蔺昭淮迎上皇帝质疑的目光,朗声道,“陛下应该在林大人那里了解过案情种种细节,臣便不过多赘述。总之,此事乃吴总督长子吴方漠与其女儿吴贞共同谋划。”
皇帝漠不关心地颔首,面上已有几分不耐。
“没错,朕还清楚,他们使的那些把戏。”
蔺昭淮似是没看出皇帝的不耐烦,保持微笑。
“但陛下或许不清楚,此事由谁引导而起。是吴贞,还是吴方漠?”
由谁引导,而非由谁动手,这才是话题重点。因为由谁动手,已经毫无异议了,只能是吴贞。但凶手可能,是被旁人——也就是她的同谋,引导作案。
“说来听听。”皇帝倒不曾关注这些细枝末节,林慕向他禀报时,也未曾提过这些。
那他便听听,蔺昭淮能讲出些什么名堂。
蔺昭淮接着道:“臣在金陵,详尽调查过当地知府、世族、豪强,他们与吴总督关系,极为不睦。而且,当地知府,已经联合吴方漠,意图对吴总督不利。陛下前段时间,收到的不少弹劾奏折,便是他们的手笔。”
言罢,他略微抬眸,轻扫一眼皇帝的神色。皇帝面无表情,仍无任何波动,但并无不耐之色了。
果然,林慕没有详细告知皇帝此事。
依照蔺昭淮前段时间,对林慕的了解,他向来看重与案情有关之事,会剔除掉无关的细枝末节。
按照他们所查真相,吴方漠伪造吴忠自尽假象,留下陈罪书,明面上的理由,是与地方官员合伙,意图扳倒自己父亲,但实则,只是想保护真凶吴贞,转移查案者的注意。
而且,扳倒自己父亲这种理由极其荒谬。单是因为这个,林慕都不会将其禀告给陛下,不然只会显得自己无能。
既然林慕不说,那就由他来将此事合理化,再告知皇帝。
见皇帝没有打断他,蔺昭淮接着道:“他们不仅意图弹劾吴总督,还打算进一步对吴总督不利。吴方漠本就知晓,他妹妹吴贞与吴总督有怨,于是从中煽风点火,意图借吴贞之手,加害他父亲。最后,结果便是如今这般。”
“哦?你有证据吗?”皇帝语气中带着不信任,问道,“而且,吴方漠为何要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父亲?”
蔺昭淮不紧不慢答道:“吴方漠与知府长子李澄走得很近,李澄也录下了相关口供。陛下可以查看臣递上的折子,吴方漠联合外人之事,无从抵赖。”
只是,他联合外人对付自己父亲,并非为了权势名利,而是想借此帮助他妹妹脱离苦海。而且,他原本不打算害死吴忠,只是想削弱他的话语权。
但蔺昭淮不准备,以这样无聊的真相,回应皇帝的问题。
他答道:“吴方漠联合当地官民,加害自己父亲吴总督……”
蔺昭淮措辞古怪,他用了“官民”,而非“官员”一词,随后,语出惊人道:“其缘由,乃是吴总督自作自受。”
皇帝闻言,神色一凝,随后意味不明地斥了一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污蔑吴总督。”
但蔺昭淮看得分明,皇帝并未真的动怒。
他心中不惧,拱手行礼,掷地有声道:“陛下息怒。臣并非污蔑,而是实话实说。臣南下金陵,顺道探查了一番运河修缮工程,以及当地民情,但结果出乎臣的预料。”
皇帝听说他还调查了此事,面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兴味:“说来听听。”
“前两年,吴总督的修缮之事,确实进展顺利,但却丝毫不得当地百姓称赞,以至于他们在吴总督逝世后,并无任何触动。在臣详尽调查后,终于得知:去年,吴总督为了疏浚下河,不惜让百姓大规模迁移,最后疏浚未果,引发洪涝,导致多处地区的田产、坟冢被毁,游民陡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