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夫妻今日和离了吗(15)
她伸手拿过一个“小瓷杯”,掂量一下:“行。那就姑且一试。这次我不告诉爹此事,下回务必专心课业,否则家法伺候。”
明素简闻言,心中紧了紧,干笑道:“我最听姐姐教导了。事不宜迟,我们开始?”
言毕,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用耳朵挨着杯子,再用杯子另一头贴着门,屏息凝神地听着门内动静。
门内的对话渐渐清晰,如同晨雾散去,露出了清晰轮廓。
“日后你茕茕孑立,朝中有何困难,只管说,我把你当亲子对待……”
明素简闻言,一脸受伤:“爹这是……嫌弃我了?”
明素簌暗笑一声:“你是今日才发觉这一事实么?”
随即,她朝他打噤声手势,指着门内,示意不要多语。
门内他们父亲的声音又道:“多谢蔺大人出手相助,挽救小女一命,想必,这便是天意。”
她着实有些忍不住,压着声音嘟囔着:“从前他可不信这个,今日倒会变脸了。”
随着明素简“嘘”了一声,她住了嘴。
可接下来,她爹的一番话让明素簌忍无可忍,无心隐藏,只想破门而入,以挽救她岌岌可危的形象。
一旁明素简正在尽力憋笑:“没想到,爹也想撮合你们,我们不愧是亲父子,都考虑到一处去了。”你们想得倒是美,可问过我和蔺昭淮的意见么?”
明素簌虽这样说,可她也在暗自思量此事。
她弟有些话说得不错,为避灭族一祸,将一切可能扼杀,她嫁给蔺昭淮又何妨。
而且,凭借她昨日对蔺昭淮的印象,只要她讲明利害,将他说通,他或许会答应与她做戏。倒不必如寻常夫妻一般,他们只待太子成婚后,再寻个不起眼的关头和离便是。
明素簌思索着,并没注意到明素简有些惊恐的神色。
他戳了戳明素簌,用着气音道:“姐,里面突然没声了。”
明素簌消化完他那句话,意识到大事不妙,正欲拉着他离开——
门扉骤然开启,如同晴天霹雳,让两人措手不及。
他们在开门瞬间,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将偷听工具揣在袖中。
开门的靖国公与明家姐弟对视,利目缓缓扫过二人,面色不豫:“你们偷听多久了?”
明素簌面不改色,巧言辩解道:“偷听?什么偷听?方才我与弟弟路过锦江酒楼,瞧见爹的亲卫守在楼内,便欲来……向爹问安。”
明怀钺显然不信,言辞犀利:“那还真是巧合,我一开门,你们便到门前了?”语音未落,他趁明素简不备,倏地伸进他袖中,窃听之物现于他掌中。
“证据确凿,你们还要狡辩么?”他手持“瓷杯”,目光如炬,扫视着他们。
一时间,气氛凝重,三人对视,各怀心思。
既如此,那就不伪装了,她双手叉腰,淡淡一笑:“我何错之有?外界风言风语,已将我贬损至此,你还在此再添油加醋?”
“风言风语?明素簌,你莫敢做不敢当,昨夜一事我已洞悉真相,”明怀钺信誓旦旦,“你莫捣乱,爹正为你终身大事操心。”
怕是愈操心,便愈是添乱……
明素簌转身,避开她爹的遮挡,目光直直投向雅间内的蔺昭淮,他静坐一隅,悠然沏茶,似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
“女儿终身大事,无需父亲挂怀,女儿自行解决,”明素簌说着,便侧身步入雅间,笑靥如花,“蔺大人有心了,特意另沏一盏茶,我可否有幸品赏一番?”
明素簌走近桌面,看着桌上方沏好的第三盏茶,她唇角微勾。看来,他也欲与她详谈一番。
“此茶本就是为明姑娘准备,”蔺昭淮将杯盏推至她面前,“请吧。”
靖国公瞥见二人互动,似有所悟,笑道:“既如此,便不打扰你们,我外有琐事需处理。”
言罢,他携明素简离去,门扉轻合。
看着此情此景,明素簌怎会不懂她爹心思,但她也无力辩解了。眼前这人,才是她当前的重中之重。
她轻盈移步,于蔺昭淮对面落座。
她端起茶盏,轻抿浅尝。半晌过去,无人开口,雅间内唯余二人呼吸之声。
明素簌缓缓摇杯,先开口道:“蔺大人可知,如今全京城都传遍你我之事。”
蔺昭淮目光朝她移来,声音平静:“风声竟如此快,他们是如何编排我们?”
“蔺大人公务繁忙,自然不知,”明素簌叹了口气,鼓起勇气接着道,“对面茶馆,都在造谣,说我们昨夜是为避赐婚,投湖殉情。”
他执杯之手微顿。
方才靖国公误解如此之深,便是因此。三人成虎,不过一夜,便以讹传讹,让谣言满天飞。
回想昨夜,明素簌离席后,帝后如此急着寻她,恐怕有些人便已猜出宴上会有赐婚之事。
而后又发生他们落水一事,围观中不乏有心人,竟将这两事串联,倒编造出这些混淆是非之言,让不少人信以为真。
蔺昭淮先表态:“事关明姑娘清誉,此事蔺某虽是无心为之,但仍向姑娘郑重道歉。”
至于其它,他要先看看她是何态度,若是就此作罢,他最多去对外澄清一下传言。
而且,观方才靖国公之态,此事恐怕是峰回路转。
“歉意我心领了,”明素簌欲试探一番,“那么,蔺大人便再无其余打算?”
“此事,蔺某有何打算,还得看明姑娘,”蔺昭淮又将问题抛回去,“明姑娘有何妙计?”
明素簌观他油盐不进,索性直说:“那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昨日,想必蔺大人也猜出我的意图,才会特意编造借口,助我躲过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