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夫妻今日和离了吗(206)
最后,嘉淳公主见大势已去,挥刀自刎,不必林慕亲自动手。而其他几个谢家人,他便寻机解决掉,伪造成刀剑无眼误伤的假象。
反正,这些对锦令军而言,轻而易举。
蔺昭淮见他不应声,声音也冷下来:“本是双方获利之事,非要说这么难听。我希望此事到此为止,你我都不必再提,这般最好。”
言罢,他加快步伐,孤身步于漫漫宫道上。
“林大人不必相送了。陛下应该希望,你此时去加强皇宫防守,而非陪着一个亲王浪费时间。”
林慕深深望他一眼,叹息道:“恭送殿下。”
随即,两人分道扬镳。
——
来到乾清宫,蔺昭淮方一踏入门槛,便闻见一股浓重的药味。
看来,皇帝的情况很不妙。嘉淳公主确实如他所料,是下了狠手的。
他扬了扬眉,面上浮现出一丝诧异神色,随后收敛些许。
朝殿内行礼道:“参见陛下。”
“免礼。”
隔着帷幕,隐隐约约可见一个苍老衰颓的身影。但那道影子的视线,如有实质,穿透帷幕,直射向殿中之人。
“怎么,见到朕这个模样,很意外?”
皇帝此言没错,他与早朝时相比,跟换了个人一样。
而他方才,也将蔺昭淮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看上去,很意外啊。
蔺昭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摇头道:“臣不敢。”
是“不敢”,而非“不是”。
皇帝听着他欲盖弥彰的话语,以及茫然的神情,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
或许,真是他多疑了。嘉淳公主之事,应该与旁人并无关系。
皇帝揭过这一茬,转而问道:“为何还不改口?没收到朕的圣旨?”
“罢了,”还不等蔺昭淮回答,他又道,“你喊了十几年的称呼,一时之间难以更改,属实正常。朕不勉强你,反正,你我之间,确实谈不上什么父子之情。日后在外人面前,你记得怎么喊便好。私底下,你我还是以君臣之礼。”
皇帝此言,丝毫不留情面。或许,此刻他心底隐有一丝后悔,早朝时为何一时发泄冲动,将他的身世公之于众。
如今迫不得已,皇帝才封赏给他亲王之位。但他还是在警告蔺昭淮,他终此一生,都是臣子,不得生出旁的妄念。
“是。”蔺昭淮漠然答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皇帝懒得在意他心情如何,直接道:“朕记得……朕此前给过你玄铁营的令牌?”
“是。”他的声音波澜不惊。
谢家已倒,玄铁营被皇帝牢牢掌控。给他一枚令牌,只会分割皇帝自己的权力。
但此时,他应该不至于要将令牌收回。
皇帝好颜面,给出去的东西一朝一夕之间收回,他拉不下脸。何况,仅仅一枚令牌,不足以动摇皇权。
皇帝有那个自信,能将底下人镇压安稳。
果然,皇帝并未提收回之言,而是借势吩咐道:“那正好,朕交给你一个任务。有着玄铁营的兵权,你调一些兵力,足以应付。”
蔺昭淮心中冷嗤,他说得轻松,只怕此事绝不好解决。
不然,皇帝自己召集军队就能完成,何苦吩咐他?
而他面上不显,问道:“陛下所谓何事?”
皇帝沉吟片刻,道:“朕打算封你为‘秦王’,封地在长安一带。”
长安……蔺昭淮大概明白,皇帝要交给他何事了。
皇帝叹口气道:“长安地属中原西北部,临近数个西北边陲重镇。然而西北边陲,连年有叛番侵扰,朕派去过数位巡抚,换过两次知府,也不得治,敌寇反而愈发猖狂。假以时日,恐成为朝中心腹大患。”
西域外敌……确实是朝中一大难题。难怪皇帝会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他来做。
他从未接触过军中事务,极有可能以失败告终。
那时候,他的军中威信,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比没有还糟糕。
皇帝交给他的玄铁营令牌,自然会变得毫无效力。
不直接让他交出来,而是以这种方式,皇帝还真是有心了。比起损失一枚令牌,这样杀伤力更大,更加一劳永逸。
当时候,他就只能在长安,当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亲王。但他忽视了……另一种可能。
万一成功,事情的走向就截然相反了。
皇帝接着问:“你如今已是弱冠之年,按朝中礼俗,本应前去就藩。那就年后出发,如何?”
蔺昭淮听他慢悠悠说完,随后应承道:“既然陛下派臣前去长安就藩,臣自当根除西北敌忧,为陛下扫除外敌。”
“嗯,你尽力而为便好。”皇帝满意地笑了笑,“朕也会派人,尽快修好长安的王府,供你居住。”
“多谢陛下。”
蔺昭淮见他无事吩咐,便起身告退。
——
回到府中,刚过不久,便又有圣旨传出。
皇帝将蔺昭淮封为秦王,封地长安。明年开春,便前往长安就藩。
“所以,他就把这样要紧之事,派给你这样一个……连军队都没指挥过的人?”
明素簌皱起一张脸,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要不,我让我爹过来,先给你指教一二。”
蔺昭淮笑着摇摇头:“不必忧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若我需要岳父指教,自会前去询问。而今,我先自己来试试。”
地方军中之事,看似与朝中事务毫不相干,实则二者异曲同工。诸多事情,无非是由人的贪欲、权欲所致。
西域边境之患,亦是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