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假夫妻今日和离了吗(227)

作者: 青木于夏 阅读记录

说了许久,皇帝已有些困乏,但还是撑着身子,接着问道:“朝中令你忧心的,应该是那些勋贵吧?”

先不管,楚衡面临的困境,具体是何。

单从皇帝的考量,勋贵一派,日后势必要削弱。他们掌握着一部分兵权,在朝中颇有威势。

但那些威势,只是当初争夺天下,皇帝平复人心的无奈之举。如今狡兔死、走狗烹,那些勋贵的兵权,迟早要收回皇帝手中。

皇帝本打算日后,徐徐图之,可如今时间不等人了。这种大事,居然不得不交给楚衡。

他甚是清楚,那些勋贵倚仗功勋、资历,虽听他的话,可不一定听他儿子的话。

“……没错……是那些勋贵。所以,按父皇的意思,儿臣要将他们,逐个削弱?”

楚衡颔首,可面色有几分犹疑。

隔着帷幕,皇帝没留意太多,点头道:“嗯,之后,你便扶持自己信得过的人顶上来。嘉淳,不是提拔了一批寒门子弟么,不要忽视他们。”

“是。多谢父皇指点。”他低头行礼,“儿臣告退。”

出殿后,楚衡回到东宫,一进主殿,便看见李宁茹。

她正在翻看着公文,一手提笔,旁批字迹。

“殿下回来了,”她轻轻一笑,搁下笔行礼,“方才陛下,有何事吩咐?”

楚衡默了默,吞吞吐吐道:“没什么,就是问问我的近况。”

难不成,他还要告诉李宁茹,皇帝让他削弱勋贵的事?

要知道,李宁茹自己,就是出身勋贵人家。

他倒不似从前那样,对李宁茹疾言厉色了。而今,他一人监国,公务繁忙,时而面临一些难题束手无策。

未曾想,李宁茹居然能提出,一些有用的见解,助他燃眉之急,比他的许多谋士都管用。

久而久之,她也能定夺些不要紧的事务,好让他不那么焦头烂额。

“真的吗?”李宁茹毫不留情拆穿他,“陛下,应该是嘱托您一些事了吧?”

楚衡讶然。

她接着道:“而今朝中有些人,欺负殿下资历轻,经验少,便常常阳奉阴违。陛下,应该是嘱托殿下,务必去处置那些人,对吧?”

“……是。”楚衡懒得掩饰了,警惕看着她。

难不成,她要为她的家族求情?

李宁茹却轻笑道:“殿下,怕是身在局中,未能洞察全局。陛下,恐怕也是久病难医,糊涂了。如今,世家已倒。朝中唯余勋贵、文臣两派。若要打压一方,何必直接动手,落得一个坏名声?直接提拔另一派就成。”

楚衡眼睛一亮,目露赞许。

方才皇帝指点他时,他心中其实尚有疑虑。毕竟,那些勋贵资历颇深,他直接打压,自己都不敢下手。这样旁敲侧击的法子,倒正合他意。

“而且,”李宁茹笑意加深,“其实令殿下最为忧虑的,并不是勋贵吧?”

这个事实,便是皇帝自己,也未能察觉。

嘉淳公主谋反之事,皇帝受伤最重。

但他久经险境,即便因此命不久矣,也未有畏惧,而是云淡风轻应对,料理后事。

可楚衡不一样。

这段时间,他总是午夜惊醒,梦回那恐怖的一夜。

妹妹的背叛,她眼中炙热的野心灼灼燃烧,父亲的鲜血,此后所致的油尽灯枯。

以及自己当时的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处境。

简直就是一场走不出去的噩梦。

有一便有二,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其他弟弟妹妹,心里是否藏有祸心,是否压根就不服他这个兄长,是否已经在谋划着什么。

这些如阴霾般的疑虑,久久难以消散。

竟比那些臣子明面上的不服,更加令他胆战心惊。

李宁茹见他一脸被说到心事的模样,笑眯眯说道。

“殿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便好,人如饮水,冷暖自知。陛下自己,并无这种忧虑,便不会理解您。殿下若是畏手畏脚,只愿躲在旁人的羽翼下,可长久不了。”

去对付他那些手足吧。

她可不想,自己的娘家先被打击。

李宁茹很是清楚,自己能当太子妃,全赖她的出身。然而日后,她能否当皇后,能否站稳位置,就要看她娘家,能不能长青不衰了。

而且,她说的并非全无道理。他那些手足,可不是皆为良善。

“孤知道了,退下吧。”楚衡不置可否,淡声道。

——

刚过年后,风雪未融,天地仍是一派萧瑟凛冬之景。

他们已经离开京城,按例前往封地——长安。

恰逢元宵,长安街头处处挂满霄灯,火树银花,星灯摇曳,美不胜收。纵使尚处寒冬腊月,街边仍挤满行人,观灯赏夜。

临近河畔,屹立着一座灯华璀璨的高楼,这里,便是长安最豪华的酒楼。

站于楼顶,可一览长安夜景,向来的文人墨客的必去之地。

可今夜,此处已被人包下。

秦王驾临长安,当地官员怎能无动于衷。

他们盛情相邀,早早将设宴地点定于此地,为远道而来的秦王,接风洗尘。

楼上已是宾朋满座,欢饮大醉。

席间分为两边,一边是有头有脸的长安官员,他们忙着与秦王攀谈,热忱好客中带着讨好。

一边是云鬓带香的女眷,她们则围着明素簌,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谈。

大堂内,数位西域胡姬,有的抱着琵琶,拨出急促的胡旋,有的站在高台,跳着奔放的舞曲。灯笼高挂,亮如白昼,楼中一派歌舞升平、醉生梦死之态。

知府夫人打着罗扇,笑问道:“王妃可喜欢这舞曲?长安临近西域,京城少见的胡姬胡曲,在长安这儿,可是多见得很呐。”

上一篇: 御史夫人 下一篇: 捡到死了半年的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