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夫妻今日和离了吗(28)
于她而言,今早之事只是芝麻大的小事。这些习惯问题,他们都可以谈,实在谈不拢,大不了分房睡,分院住。
他们没再挽手,只是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语。
明素簌在细细观察着沿途的路,熟悉着蔺府的建筑风格、花木摆设。毕竟,她要在此居住三年。
“快到了。”蔺昭淮在前提醒。
明素簌闻声望去,便见前方亭榭错落,草木掩映,静谧雅致。院子正中便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屋子。
她随蔺昭淮掀开门帘,跨入书房。
一进门,便是满墙的书架,架上摆满书籍古典,似有被经常翻动的痕迹,可又不失齐然有序。
明素簌知晓,欲成为蔺昭淮这种实权文官,日常是阅遍了各种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甚至是杂文异志。
她并非是饱读诗书的才女,但也对他们这种人心怀敬畏。
“夫人请坐。”
蔺昭淮带她行至书案旁,两人隔案而坐。
屋内侍从已悄然退下,书房只余他们二人。窗棂外竹叶沙沙作响,为两人间沉默氛围添一丝清韵。
蔺昭淮心中清明,他的书房,向来是议正事之处。这似乎是第一次,他书房进入女子。不过,眼下他们所议之事,还是在书房更为方便。
何况,日后她也免不了再来此处,只要他将机密公文收拾好即可。
“往日蔺府中馈,我交给张管家。昨日,他已将府中上下的账本、章印交还于我。如今你是府上女主人,那管家大权理应给你。”
语音未落,他便将书案上的一叠册子,旁边的几枚印鉴递给明素簌。
明素簌方才正在整理措辞,为日后自己的惬意生活筹谋。而蔺昭淮这一番话,便将她的筹划碎了个一干二净。
他们不是表面夫妻,实则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么?她何德何能,要操心此事?
明素簌手中的厚厚一摞账本,仿佛烫手山芋。她立即又还给蔺昭淮,略有歉意道:“我并非有管家之才,你还是另寻高人吧。”
实话说,她不是不会这些,只是,能躺何站,大不了这三年她不花蔺府的钱财,各过各的日子。
“那好,”蔺昭淮收了账本,面上并不意外,又道,“夫人此行,应是想与我商议,日后我们生活作息之事?”
明素簌颔首,正题来了。
第16章 回门
明素簌先发制人,方才她已在心中过了一遍,开门见山:“我习惯辰时至巳时起,亥时歇息。”
言毕,她打量着蔺昭淮的神色。
经历今早,他已不觉意外,微微斟酌道:“明姑娘应当知晓,我有官职在身,恐怕未至寅时便要离府。如此,我只能尽量不吵醒明姑娘了。”
何况,今日他已因此耽误不少时间,堆积的公务只能午后再处理了。
明素簌为难地扶额,她很想就此让两人分房睡,但短时间是万万不可能的。他们好歹要做做样子,别传出风言风语。
“嗯,那便这样。”她无奈之下答应了,总不可能她让蔺昭淮与她一起睡懒觉,不上早朝。
“作息便商议好了,”蔺昭淮接话道,“还有一些个人习惯,我不喜旁人近身侍奉。”
难怪方才他不让人布菜,而且昨夜,似乎也未与她同榻。
明素簌很想问,他一个本应养尊处优的朝臣,为何有这等怪异习惯。
她忍住了,只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懂了。
随后她道:“平常,我不会触犯你这个禁忌。可若有不得已之时,还望谅解。”
譬如,三日后,她归宁回靖国府,他们总不能过于生疏。
蔺昭淮点头同意。
此后,两人静默不语。
应是……商量好了?
至少,她是无甚可言了。
明素簌起身,向蔺昭淮轻轻致意,便欲离去。
她行至书架旁,却蓦然停下。
“蔺……夫君,你可是在暗中调查,前不久的贪污案?”
蔺昭淮闻此言,原本散漫的视线,倏地凝聚在她手上——她手上捏着一卷帛书,正是他昨日婚宴上,套话群臣的记录。
他承认了:“不错,此案明面是太子亲自调查,实际我也奉命暗中协助。”
明素簌扫视几眼记录内容,腹诽道:这太子做得有些不地道啊。
这些案件核心之事,竟是交给蔺昭淮处理,可他还分不着功劳。
但她本意,并非只是浅浅看两眼这张纸。
这是一次良机。
她拿着纸,折身返回案几,坐于蔺昭淮面前,状似好意道:“夫君查案煞是辛苦,何不让我也来协助一二?”
从今日醒来至今,她一直在回避梦中之事,可她终究要面对。
她要找出那个谋逆的朝臣。
只是她一介闺阁姑娘,难以打听太多朝政之事,便更难揪出那位未来的乱臣贼子。
可眼下,她能借贪污案之事,了解一番朝堂群臣。
“夫人方新婚未久,何不静享安宁生活?”蔺昭淮略有疑惑道。
她难道不想吗,只是朝堂上藏有野心勃勃的贼寇,日后会拿靖国府开刀呢。
明素簌面上浮现出一分笑容,温声道:“眼下我闲着,反倒无趣。不过,你放心,我并非为寻乐子才应承此事。从前,我也是替父亲处理过一些公事,笼统了解过朝堂。”
蔺昭淮面上有些松动,迟疑道:“只是,此案牵连甚广,夫人可有头绪,知晓从何处下手?”
“我观方才你所记之事,”明素簌扬起手中纸张,“主要是文臣,缺漏了武将勋贵,而我正好最熟悉他们,此事可交由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