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死了半年的亡夫(13)
高热使人头脑模糊,清醒过来后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侧,下意识便将短刃握在手里,待清醒恢复气力,趁人不备便一击致命。
幸好姜雯在耳边嘀嘀咕咕说话。
她嗓音特殊,极好分辨,关键时刻,秦泽安换了只手,握上姜雯手腕。
秦泽安这处僧舍没有小灶房,只单一间房,内布床榻、桌椅。若要寻热水可去专供香客用的灶房,或是寺中僧人用的灶房。
秦泽安僧舍到灶房处有几步路,等姜雯提了壶喝的热水回来时,锦绣与清风皆到了秦泽安处。
正张罗着换掉秦泽安床榻上的被褥。
姜雯进去一瞧,房内不见秦泽安身影。
“锦绣,殿……那安公子人呢?”
清风小和尚在,姜雯特意换了称呼。
“哦,抱到隔壁去了。”
“抱?”
锦绣抓着被子弯腰哄笑不止,“清风厉害哩,安公子那样高大个人,清风一下就将人抱起送隔壁屋去,就是……就是场面有些好笑。”
清风闻言颇为自豪挺起胸膛,“阿弥陀佛,这算不得什么。”
姜雯想到清风这十二三的小和尚,一把将秦泽安抱在怀里,噗嗤一身,亦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好一会儿,锦绣才缓过劲来,手上继续同清风一起换被褥,嘴上向姜雯言明吩咐的情况,“小姐,热水烧好了,就门边那桶,是要给安公子退热用罢?奴婢特地带了条帕子。”
“是哩,你们先弄吧,我给安公子送水去,他方才正口渴呢。”
寺里未住人的僧舍每月都有僧人清扫,因此隔壁屋并未落灰,只是常年未有人入住,门窗未通风,屋内有些沉闷。
“夫人,”熟悉的清润男音自屋内低声响起,姜雯抬步入屋,秦泽安半靠在床榻上,一身青灰僧袍将人衬得干净素雅,更显他五官精致大气。即使面色不佳,处境微末,依旧难掩一身贵气。
想来清风未找到其他衣物,便给秦泽安送来僧人服饰。秦泽安穿着,竞也好看。
姜雯将门合上进屋来,便闻旁屋锦绣时不时传来的几声低笑。
好嘛!这寺里屋舍竟如此不隔音。
姜雯寺中住了大半年,自己那处僧舍左右还未有香客落过脚,山中人烟稀少,显有人去姜雯那处,故此一直不知这屋舍竟是不隔音。
面对秦泽安,姜雯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似说什么,都是在嘲笑秦泽安。
秦泽安尴尬笑笑,低声言语:“夫人还是将门开开吧,这屋里头闷的很,怕你不适。”
“哦,”姜雯转身将门大开。
伴随着冷风吹进门的,还有锦绣更清晰的笑声。
姜雯缓缓走进秦泽安床榻边,呵呵尬笑,“风吹进屋,似真没那么闷了。”
“殿下喝点水罢,”姜雯提了许久的茶壶,终于倒了杯水送到秦泽安唇边。
“多谢夫人。”
一杯热水下肚,嘴里那股汤药浓郁的苦味淡去一些。
秦泽安一杯接一杯,终于将嘴里苦味冲刷去,只余淡淡草药味,久消不去。
“足以,多谢夫人。”
姜雯将茶壶茶杯放于桌上,转身为秦泽安捏捏被角,“门窗大开,可有寒风入被?”
秦泽安摇头。
姜雯不好意思的伸手探了探秦泽安额头,依旧滚烫未消。
姜雯低声安慰:“善缘小师傅已下山去请郎中来,不必忧心。”
“清风小师傅已与我说了,有夫人在,我自不必忧心这些。”
秦泽安言语间带有撩拨之意,直勾的性子内向的姜雯,面上发热。
恰逢隔壁锦绣不知怎的,又低低笑起,令姜雯略显尴尬。
“殿下且歇着,我过去看看旁边可布置好。”
姜雯匆匆赶去隔壁,隔壁锦绣清风已将被褥铺好,又谈笑起秦泽安被抱趣事。
姜雯忙进屋低声制止,“锦绣,莫要再笑了,隔壁听的一清二楚。”
被谈笑之人就在隔壁听的一清二楚,想想,众人便尴尬不已。
“阿弥陀佛,是贫僧顽劣,这便去与安施主道歉,”清风虽未有取笑秦泽安之意,但观锦绣打趣秦泽安亦未阻止,且暗自享受锦绣夸赞,自知不该,此刻便坦坦荡荡要去求原谅。
相比于清风小和尚一无所知,锦绣可是知道秦泽安真实身份,闻言立马吓破了胆,双手紧抓姜雯手背,“小姐!那可怎好?”
“无碍,”姜雯安慰道:“未见他有怒意,你便与清风小师傅同去吧。”
锦绣忐忑点头,跟上清风脚步。
锦绣心里七上八下,好在真如小姐所言,殿下并未生气,随和的很,并不计较。
但现在隔壁被褥已经换好,殿下还换不换房间?抱不抱殿下过去呢?
跟随过来的姜雯亦想到这个问题,进来的三人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向秦泽安提。
这才刚笑话过人家给人道歉得到原谅,马上就要再提这事,岂不是很让人误会这亦是嘲讽之意。
好在秦泽安会察言观色,在几人眼神交流间判断出几位在烦忧何事,适时以玩笑口吻提出道:“这回我便自己步行回房吧。”
“你的伤口。”
“动作幅度轻缓些,应当无碍。”
说罢,秦泽安便掀被起身。
姜雯不好再劝阻,便提醒道:“不急,慢慢走罢,反正已经起了高热,最重要是伤口不再崩开。”
此言一出,逗乐了一屋人。
“姜小姐所言极是。”
姜雯一愣,这还是秦泽安失忆后第一次唤自己姜小姐。
大抵是将那日自己给他的手写信纸记在心里,知晓现下在外人面前互称姜小姐与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