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江行(118)
二人急忙爬起,银枪霍然而出,“铛”地一声击落了陆旸手中的剑,而程不渔则凌空飞起一脚,直向着陆旸的胸膛而去。
不料陆旸却似着了魔一般,只一抬手,便攥住了他的脚踝,又将手腕用力一翻一拧,程不渔整个人便在空中翻腾了两周,再落地时,只觉得脚踝一阵火辣辣生疼。
他大声唤道:“玄溪道长,你看清楚,是我!程不渔!”
而陆旸却似没听到一般,纵然手中已没有了武器,他却还是双掌如风,自程不渔面前迎头击下。这一出招虽然招式平平,但也奇快,强劲绝伦,掌风过处,竟连他身后的火也向后倾散而去。
另一掌正待落下,却见程不渔的左掌如银蝶一般横架而上,于他那凌厉的掌风之中轻轻一引,整个人身体向后倾倒了四分,柔若无骨,滑至陆旸身后,身形动处,接续不断,已如轻风般出了四拳三掌,七招已过,六招命中,陆旸来不及接招,踉跄后退。
陆晚晚直看得惊心动魄,既怕程不渔伤了陆旸,又怕陆旸杀了程不渔。
可程不渔的体术身法已似鬼魅一般飘忽不定,如此轻灵的出招,她一眼便瞧得出那丐帮单传如雷贯耳的醉拳就在自已眼前,她又怎能不担心?
就在陆旸头顶的那棵树枝即将砸落之时,沈璟彦一枪突出将其挑飞,又扭腕出枪,落于陆旸背后,轻轻一震,陆旸整个人便又前倾两步,避开了那斜坡断崖。
第67章 柳暗花难明
陆晚晚满面哀愁,望着与程不渔缠斗在一起的兄长,急从心来,一把抓住沈璟彦,凄声恳求道:“沈公子!你得想想办法,让我哥哥不要再打了!”
沈璟彦不明就里,蹙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晚晚哽咽道:“我二人本在二十八坞,却不知怎的,他突然性情大变,杀出了二十八坞,来到这里,放走了眼见喜,长姐让我和四堂主拦住他,却无论如何也拦将不住,还被其所伤。”
她摇头痛惜道,“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哥哥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就是这样了!”
沈璟彦疑声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昨晚!”陆晚晚回忆道,“昨晚他冲出二十八坞,放出了眼见喜,我们五人一直拦阻他到现在,已实在无能为力。”
“事发之前,他可曾见过什么人?”
陆晚晚仔细想了想,道:“只与长姐见过,其他的人,不曾注意过。”一丝惶然自她眼底一晃而过:“难道是长姐么?”
她紧紧扯着沈璟彦的袖子,恳求道:“求求你,沈公子,帮帮我哥哥,他本不该是这样的!”
而此时此刻,陆旸已又抓起了地上的剑,游移腾挪,剑光绵绵不尽,漫天银光如瀑。
拿起却邪的陆旸如有神助,纵然程不渔的醉拳已打得丝滑连贯,可如今拳风剑光交织在一起,竟叫火光四散,残叶翩翩,那玄铁指虎与却邪神剑相撞的一刻,一丈外的火光尽熄,衣袂翻动,草木尽折。
程不渔无论如何也已近不了他的身,此时却只能连连防守,拳掌交错,密如蛛网。
沈璟彦收起银枪,只抓着那盘龙银棍儿,箭步掠出,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执着银棍,径直架住了陆旸毫不留情劈下的一剑。
程不渔退于一侧,揉着被震得酸痛的手腕,诧异又焦急看着他二人。
他二人手中武器虚影重重,当真是一片剑光棍影,挥洒天幕,光芒流动。沈璟彦一直负手而立,攻中兼防,防中有攻,只待陆旸暴露弱点,便能将他一招钳制。
陆旸面色仍是木然未改,似压根就无一丝一毫的情绪和神态,一剑刺出,剑光碧绿,沈璟彦如流云般轻轻一转半个身子,这一剑堪堪贴着他的白袍擦过。
沈璟彦眼见他背部暴露,似有机会,正待出手,而陆旸却径直将剑锋一转,向沈璟彦的膝间回旋削去!
原来方才那直直一剑并非为了伤人,而是意欲让沈璟彦身体不稳,而后一剑占尽先机,当真又快又狠,沈璟彦心下一惊,凌身一跃,那削铁如泥的利器竟直贴着他的靴底掠过。
程不渔心下大骇,已顾不得许多,抬起玉竹截棍窜出,自上而下一棍劈去,“咣当”一声,却邪脱手,陆旸却闪电般接住剑柄,飞身一掠,退去三丈。
双方各自落定,彼此僵持,都毫无办法。
“玄溪道长!”程不渔大喊道,“你有何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何必大打出手!”
可陆旸却只是负剑而立,不作回答。
程不渔急道:“你快说出来,我们也好帮你!”
可他仍是目光空洞,平视前方,似不能聚焦。
他忽然又提剑而起,就在即将出手之时,忽然自斜方上空又如游龙般窜出一柄细剑,剑光一闪,两剑同时直直刺入石缝,抖了三抖,便不动了。
一紫色纤瘦的翩影自林梢掠出,流袖一拂,两把剑便都落入了她手中。
“长姐!”陆晚晚失声惊道。
陆昭昭攥着两把剑,负剑而立,背对众人,注视着陆旸,沉声道:“你们这般与他纠缠,是不可能让他清醒过来的。”
风长老垂首闷声道:“坞主,我们生怕伤了旸公子,所以不敢下手。”
陆昭昭蹙眉道:“你们不敢下手,便对付不了他!”
陆晚晚跑上前,急声道:“长姐!兄长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陆昭昭侧首睨着她,无奈冷声道:“你难道瞧不出,他是被人下了蛊么?”
“蛊?!”众人皆尽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