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哥哥太能忍了怎么办(150)
没注意到水温方向,头顶刺骨的冷水兜头浇下,她被冻得惊呼出声。
浴室外很快响起敲门声,余明远在门外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我没事,”她哆嗦着说,“没调好水温。”
“烫到了?”
“没有。”
房间的浴室门是玻璃门,磨砂材质,半明半晦中,隐约能看见淋浴间里纤细的浅灰色轮廓……
余明远垂落目光,别过头不再看,却仍然站在门外。
浴室里的人也能看到门外的人影。
她主动说:“我真的没事。”
她不要他站在门外,即使看不见,也能听见,闻见。
他不放心地问:“真没碰到哪里吗?”
余明远会担心是因为林知睿有过前科。
那时他来林家没多久,两人处于敌对状态。
夏季潮湿闷热,林知睿从外面回来,急着洗去一身汗,不小心在浴室里摔了一跤,惊动了隔壁房间的余明远。
他过来问她情况。
明明摔得爬不起来,她却嘴硬不说。
摔倒的动静不小,再加上她冲他嚷嚷时夹杂着几分哭意,无论她有没有事,余明远当时都决定开门看一眼。
他对林知睿说我数到十就进来。
数到十,又等了半分钟,余明远才推开浴室门,余光中看到她身上衣物整齐,才放心将目光落她身上。
不知道摔得怎么样,他不敢轻易动她,给邹诚打了电话,邹诚说马上回家。
打完电话,余明远再次来到浴室,林知睿已经自己撑着洗漱台站起来,只是脚刚动了一下就疼得直抽气。
余明远始终站在浴室门口没进去,看到她因为脚疼,簌簌落下的眼泪,内心几番挣扎,最后抿紧了唇,走到她身边,背对着她蹲下去。
大概是真的疼得厉害,而除了余明远也再无其他更好的选择,在他默默等了十几秒后,她一点点俯下身,趴在他后背上,手臂圈住他脖子,眼泪水沾湿了他的后脖颈。
那年他在滨江大道找到她,把喝醉的她背回家。
她的眼泪再次淹没了他。
从那之后,每一次路过外滩,或只是遥遥看见那条江,总能想起她的眼泪和哀伤。
浴室里响起淋浴门被拉开的声响,浅灰色随着靠近越来越深,轮廓线条也越发清晰。
林知睿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都说了没有,你要检查一下吗?”
在林知睿的手搭在门把手上,门被拉开前,余明远才从怔愣中回过神。
他闭上眼睛,仓惶转身,缓了片刻,才哑着嗓子说了句“我知道了”。
门到底没有打开。
林知睿洗完澡出来,余明远已经不在房间。
快到吃晚餐时间,余明远才过来。
过年期间很多店都关着,口碑好的离酒店远,林知睿懒得动,也不好意思让开了一天车的余明远晚上还开车,于是点了外卖。
店家用了保温袋,但送过来时饭菜还是凉了,两人最后吃的自热锅和泡面。
吃完林知睿嫌弃房间里一股味道,余明远打开了房间里的窗。
趁着散味道,两人出去转了转。
今天初五迎财神,天色暗下去之后,鞭炮烟花就没停过,两人看了一路的烟花。
他们走到酒店前的一座桥上,站在桥中心,看河道两岸各种造型的元宵灯。
林知睿最喜欢“飞天”造型的灯,她告诉余明远,明天他们去莫高窟,会看到很多飞天壁画。
从十六国,经北周、隋唐、五代至元,飞天经历了千年的演变,才有现在影视里常有的形象,如果他们运气好,可以在洞窟里亲眼看见它们从“汉子”到“美女”的变化过程。
“我曾经在爸爸的画廊里看到过一副拓下的飞天壁画,是一位收藏爱好者,私下拿出来鉴赏。”
江奕很喜欢,想让对方割爱,但对方没同意,他为此失落了很久。
“你知道他打算花多少钱买下来吗?”
“多少?”
“八百万,”林知睿笑了下,“我当时觉得他疯了。”
“千金难买心头好。”余明远说。
“也不是全然因为喜欢,”林知睿的笑容里夹杂了些别的得情绪,“爸爸说,他很喜欢这幅壁画,但他想要买下来,是因为它对于研究敦煌壁画很重要。”
江奕纵然有一千一万个罪行,在林知睿心里,始终有着美好光辉的那一面。
余明远看着身边的人,“所以你来找他?”
江奕之前来上海找她,说自己参与了一个西北的研究项目,他没有具体说是什么项目,但林知睿大概早就猜到,和莫高窟,和敦煌壁画有关。
余明远犹豫着开口:“明天……”
林知睿摇头,脸上表情异常平静。
“我不是过来找他的,大年三十那天,他拍了段很漂亮的雪景给我,我很喜欢。我不想去海南,所以就干脆想着来……”
她越说越小声。
她不想去海南的原因只有一个。
余明远垂眸,目光不动声色地递过去看她。
林知睿戴着珍珠白的绒线帽,帽檐折起条宽边,长发从帽子里钻出来,蓬松地散开在肩头。
岸边遥远的路灯照过来,浅淡的灯光映得她五官柔和,像一团毛绒可爱的线团。
他抬手,拿起她肩头一簇长发,抻开五指,以手代梳替她整理,感受着指缝间的冰凉柔顺和发间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