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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璧(111)

眼看已接近同傅承勖约定的时间,宋绮年不得不终止了行动,原路返回。

刚走到夹道门口时,一个男仆迎面走来。

宋绮年无处躲避,干脆迎面而上,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问:“喂,小哥,你们的茅房在哪里?我转了老大一圈都没找到。”

男仆果真当她是走错了地方的游客,朝外面随便指了指:“在那栋小楼后面。这里是后宅,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就这么一个破园子,当老娘还乐意来呢!”宋绮年粗鲁地呸了一口,一脚跨过门槛,扬长而去。

今日阿宽和小武也扮作游客,进了夕园。

傅承勖同管家喝茶,宋绮年搜后宅的时候,阿宽守在水榭附近,小武则在园子里到处乱逛,暗中勘察地形。

正在小湖边打量着那座戏台时,小武听到一个女声自身后传来。

“这位小哥,你看着有几分眼熟呀。”

一个穿着绸面棉旗袍,脸上抹得红红白白的少妇从一条小道走了出来。

她容貌平平,妆容艳俗,大概是个落了单的游客。

小武长得俊,经常被大姑娘小媳妇儿搭讪。但他素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眼下也不搭理这个少妇,转身就走。

“小哥要去哪里?”少妇咯咯笑着把小武拦住,“这园子我最熟不过了,我陪你逛逛吧?”

这话倒引起了小武一点兴趣。

他斜睨着少妇,问:“你住这里?”

明明是个美少年,嗓子却很喑哑。少妇有些遗憾。

“我男人就是这园子的管家,我在这里住了五六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能说出门道来。”

原来是管家媳妇。

小武的唇角勾了勾:“我听说你们家老爷之前把园子翻修过,很多东西都是新修的,没啥意思了。”

“哪有很多?”少妇热情地指给小武看,“戏台是翻修过,但那是因为有白蚁,大梁都给蛀坏了。大湖那头的亭子和水阁加了地龙。还有就是这座假山……”

少妇的话戛然而止。

“假山怎么了?”小武问。

“没什么。”少妇讪笑,“……它之前差点儿快塌了,老爷让人重新加固过。”

这显然不是她原本要说的话。

小武哦了一声:“难怪,这么小的水塘,旁边立着这么大一座假山,怪突兀的。”

“客人们都觉得这山丑。”少妇笑道,“原本的假山很小的,还不到两人高。后来修补的时候,老爷让工匠把它垒大了两倍还有多呢。”

“你们老爷不大懂行呀。”小武继续诱着少妇,“这山现在大得都可以镇妖怪了。”

少妇被逗得扑哧笑,脱口而出:“妖怪倒是没有,但底下却藏着其他东西。”

“是什么?”小武好奇。

少妇却一愣,意识到自已又说错话了。

“没……没什么……唉,我想起来了!”她盯着小武低呼,“你长得好像武玉楼!”

小武的身躯不禁一僵。

“就是前两年火遍江南的武生,可惜后来得病死了的那个武玉楼。”少妇伸长脖子瞅着小武,“你和他长得少说有七八分像。你们不会是亲戚吧?”

“我家是做粮油生意的,还不至于送孩子去学唱戏。”小武后退了一步,板起脸来。

少妇急忙道歉:“是我说错话了。小哥莫怪。你长得可真俊。娶妻了吗?”

小武朝远处望了一眼:“我朋友在叫我。告辞了。”

不等少妇挽留,他脚底抹油溜走了。

一个小时后,西湖边的茶楼里,丝竹声声。

二楼的包厢面朝着西湖,大横窗外就是西湖烟雨色。只是此刻包厢里的客人们都无心窗外美景。

“在假山里?”宋绮年正在炭盆边烤着冻僵的手,听了小武的推测,惊讶地抬起头,“难怪那假山丑得让人忧伤。”

“很有可能。”傅承勖斟着茶,“线报上很肯定,胡三清把佛经和一批古董放在这个园子里的。古董里有金银器和瓷器,都是不容易隐藏的大件物品。在假山里修一个山洞专门用来藏古董,倒是个好办法。”

“他是属耗子的吗?”宋绮年嘀咕,“山上有山洞的入口吗?”

小武摇头:“我仔细查看过,没有什么发现。不过我有一个猜想——入口有没有可能在水下?”

傅承勖和宋绮年对视一眼,彼此的双眼都发亮。

是夜,万籁俱静。

胡家巡园的家丁提着油灯,牵着两条土狗,沿着园中的石板路慢悠悠地走着。

狗突然叫了起来。

原来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几个醉汉,正在围墙外吵架。狗在围墙这边叫个不停,又引得墙外的醉汉破口大骂。

骚乱中,两道身影翻过了夕园的围墙,钻进了园子里。

他们直奔假山边。一个人放哨,一个人潜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家丁拽着狗朝这边走来。放哨的人躲在山石的阴影里。

但家丁手里的灯照亮了一片湖水。因水中有人,湖水正荡着浅浅的波纹。

家丁纳闷,朝湖边走来。

放哨的人从随身携带的口袋里拎出一只灰毛兔子,丢进一旁的草丛里。

狗察觉了动静,立刻狂吠着朝草丛扑过去。

家丁转身去追狗,一边大声呵斥。一人一狗很快跑远了。

哗啦水声响起,潜入水中的人浮了上来,随即被同伴拉上了岸。

半个小时后,一处客栈里,已换了干衣服的阿宽一边烤火,一边对傅承勖汇报。

“水下大概半米深的地方有一个半人高的大洞,洞口装着铁门,用铁链子锁着。应该就是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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